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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城,長樂宮,寢殿之中燈火通明,初始帝正在和左延慶對弈,杜晦從旁伺候。
看皇帝下棋久了,杜晦從棋盤上就能感受到初始帝心情大好。隻見白棋大開大合,不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隻求殺個酣暢淋漓,與初始帝平日裡綿密謹慎的棋風大相徑庭。
左延慶見狀,自然也陪著初始帝殺個痛快,兩人幾乎沒有防守,全力放手進攻,棋盤上硝煙四起,很快初始帝便把左延慶殺得丟盔卸甲。
眼見沒有活路,左延慶苦笑著將黑子投向棋盤道:“陛下戰力太強,老臣自取其辱了。”
“哈哈哈哈!”初始帝暢快大笑道:“你若下守棋,還能多撐一會兒。”
“皇上難得這麼高興,老臣當然不能掃興了。”左延慶笑道:“不過好像弄巧成拙了。”
初始帝聽了左延慶的話,笑得更加歡暢道:“好一個弄巧成拙,好一個弄巧成拙啊!”
“哈哈哈!”兩個老太監也陪著皇帝一同笑起來,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皇帝失心瘋了呢。但兩個老太監卻知道,初始帝所說的第二個弄巧成拙,指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夏侯閥。
“這次二位和各閥大宗師身陷絕境,一定是夏侯閥的陰謀!”初始帝的笑聲漸止,笑容卻在臉上揮之不去。“誰知居然出現了變故,非但讓他們人心儘失,還幫了二位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初始帝興奮滿臉放光,有些忘乎所以道:“可見,老天爺還是站在寡人這個天子一邊的,天命在我,不在他夏侯霸!”
“陛下說的是,虎狼之輩,逆天而行,必遭天譴!”杜晦輕聲附和道:“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啊!”
“杜公公說的是,”左延慶聞言頷首道:“那日在洛水河畔,夏侯不敗巧舌如簧,確實打消了各閥相當大的疑心。”頓一頓,他輕聲道:“而且裴崔謝三閥和夏侯閥牽扯太深,隻要沒有實證,他們是不可能真和他翻臉的。”
“是啊。”初始帝聞言,恢複了慣有的懨懨神情道:“寡人何嘗不知,那三閥如今對夏侯閥的戒備冷淡更多的是一時之氣,隻要夏侯霸多加安撫,再出點血,保準他們又鑽到一個被窩裡頭去了。”
“隻怕同床異夢。”左延慶微微一笑道:“尤其是裴閥。”
“何處此言?”初始帝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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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所不知,當日在地穴中,原本是裴家叔侄要跟夏侯不敗一同去尋找機關。”左延慶看一眼杜晦,後者便慢悠悠向解釋道:“誰知夏侯不敗卻讓他們留下,選擇讓崔謝二人同去。”
“雖然最後四人都沒出來。”一生浸淫在陰謀中的老太監左延慶,接過話頭道:“但按照夏侯不敗所說,是因為意外出現的周桓二人,導致了洞穴崩塌。如果我們假設,原本一切是夏侯閥的謀劃,而周桓二人沒有出現,夏侯不敗豈不是存心要害死裴家叔侄?”
“極有可能!”初始帝緩緩點頭,雙目放光道:“以裴邱裴郊兩隻老狐狸,肯定能想到這一點,裴閥確實不會再跟夏侯閥一心一意了!”說著他心中湧起幾分奢望道:“左公公,你說能不能把他們拉過來?”
“不可能的。”左延慶卻斷然道:“裴閥從來隻追隨最強者,在我們無法和夏侯閥抗衡之前,他們是不會改變立場的。”頓一頓,左延慶又道:“倘若有一天,裴閥改變了這一宗旨,一定是他們羽翼豐滿,準備自立門戶的時候了。”
“……”初始帝不吭聲了,臉上的笑容也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