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凡俗界之後,飛舟換成了馬車,趕路的速度明顯變慢了。
修道之人過來,會受到天道諸多製約,禦劍,使用飛行法器都是違規操作,且靈力施展受限,這一點薑南很容易理解。
不然從修真界隨便來幾個二五仔,都能把凡俗界攪個天翻地覆,有限製挺好的,他們受限,妖獸同樣受限。
這麼一算,化形期的妖獸估計也沒那麼能打了。
入了凡俗界便是到了楊弋的地盤,他一早就規劃好了路線。
薑南聽說上次他們剛離開天塹不久便遭遇了伏擊,一小隊看似強盜的蒙麵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一開始瑞和以為這幫人隻是尋常盜匪,便想著略施小計甩開就行。
誰知稍不留神,竟然踩中了他們提前布置的殺陣,此陣不僅精妙,還能將修道之人的靈力儘數封鎖。
用瑞和的話來說就是,踩進去之後,砍人像切菜似的。
隻不過,他是被砍的那一個。
於是乎,楊弋吸取上次的慘痛教訓,這次規劃路線時巧妙的避開了那一處,路程雖然多了一天,但應該比上次穩妥。
薑南等人客隨主便,沒什麼意見。
就這樣又趕了幾天路,他們終於來到了上京城外的一處小村莊,楊弋決定在這裡休整一晚,明日天一亮便入京。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雖然大家對斬龍脈這件事有些意見分歧,但絲毫不影響楊弋和玄靈四子打成一片。
楊弋這人,拋開家國情仇,性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十分的熱情洋溢,豪邁不羈。
跟覃舟混熟之後,兩人簡直就是不同母還異父的親兄弟,你看我我看你,越看越惺惺相惜,恨不得當場拜把子。
當然,楚垚還是有些芥蒂的,一路上看著覃舟和楊弋勾肩搭背,走哪兒都哥倆好,他寧願替老方去開馬車。
薑南本來就很隨和,隻要楊弋老實一點不作妖,把他當成另一個弟弟看倒也挺好。
彆的不說,這個弟弟家底厚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帝王家再沒落,一出手也比尋常人闊綽許多。
當然,最讓薑南感興趣的還是他身上藏著的諸多法器,也不知道那麼多好東西他到底藏在哪裡,等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問一問。
天色漸暗,馬車緩緩開進村莊。
不多時,空氣中竟隱隱傳來一陣強烈的屍臭味。
其實他們趕路這幾天,到處都能見到橫屍荒野的普通老百姓,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心生憐憫,最後都有些習以為常了。
凡人皆有自己的命數,他們救不過來。
楊弋說這都是瘟疫惹下的禍,最近幾年,大梁國的百姓幾乎死了三分之一。
就算活下來的也沉屙纏身,行動力大打折扣,彆說征兵上戰場,尋常勞作都很吃力。
但這個村子的死人好像特彆多,屍臭味傳了老遠,一直擔任司機的楚垚忍不下去了,挨個給大家發了些清心丹,吃了能壓一壓瘴毒。
薑南則靈機一動,小心催動異火,給大家做了幾個簡易版的口罩,材料用了蟬翼製成的薄紗,既透氣又能隔絕有害物質。
覃舟拿了一個掛在耳朵上,由衷誇讚:“這玩意兒如果放到現代,一定很受法醫歡迎。”
楊弋第一次看到現場煉器,兩眼都在發光:“哇,薑道長,你竟然還有這種本事呢?”
他以為瑞和仙尊是個符修,大徒弟也是個隻會畫符的慫包罷了。
薑南笑笑,遞了個口罩給他:“雕蟲小技而已。”
隨著馬車深入村莊,周圍漸漸能看到活人了,薑南讓楚垚靠邊停車,自己跳下來,隨手攔下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打算問一問路。
“老前輩您好,請問村子裡有沒有可以借宿的地方?”
老人彎著腰,薑南為表禮貌也把身子放低了下來。
可那老人一抬頭,一張古怪的臉出現在眾人眼前,那張臉上沒有半點皺紋,也無老態,但顯得格外萎靡不振,病容憔悴。
尤其是那雙眼睛,空洞無神就像兩顆冷冰冰的黑色石頭。
薑南心底一驚,這人身體佝僂成這樣,竟然正值壯年。
而且聽見薑南的詢問後,回應的動作極其笨拙,說起話來也含糊不清:“借宿?借宿……沒有,死人……有很多。”
說完這句話,便蹣跚的離開了,顫顫巍巍的背影被夕陽拉得老長,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似的。
楚垚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這些病人,忽然有了一種特彆不好的預感,他偷偷釋放靈力,探了探那人的脈搏,而後忽然眉心一擰。
“大師姐,這不是普通的瘟疫。”
薑南其實也察覺出了異樣,聽楚垚這麼說便更加確定了幾分。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好像是被人吸了魂魄。”
人有三魂七魄,正常情況下隻有在死亡時,魂魄才會離開肉體,歸入地府重入輪回。
但這人的情況明顯就是被人刻意抽取了部分精魂,肉身卻是活著的。
他們還在討論之際,楊弋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道:“薑道長你說什麼?這人是被吸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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