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在極度缺氧的情況下緩緩掀開眼皮,謝天謝地,這次可算沒有醃那麼久了。
眼線哥將他們帶到一處僻靜的小院外,指了指比旁人高了兩倍有餘的院牆,小聲道:“你們從此處翻進去,便能看到一片荷塘,沿著荷塘外圍往內院走最安全。”
“切記,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們的行蹤,否則我這好不容易混上的工作又該丟了。”
“還有啊,半個時辰後,咱們還是在這裡會合,記得準時過來哦。”
說罷,眼線哥熟練的拉過夜香桶,歡天喜地的往茅房的方向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哼起了歌。
薑南:“……”
這個工作到底哪裡值得他這麼開心?
不理解,很難評。
這時,宋青淵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根拂塵,十分執著的屏住呼吸,替薑南淨味。
覃舟整個人都麻了:“宋師弟,趕緊的,彆忘了還有我。”
三人鬼鬼祟祟翻過院牆,按照眼線哥的指引,沿著開滿荷花的池塘小心翼翼的往內院走。
淡淡的荷香襲來,薑南被熏懵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些,她還在納悶這都初冬時節了,為什麼還有荷花,就被宋青淵急急的往回扯了扯。
隻見池塘邊的汀步上跑來一個神色慌張的女郎,女郎的臉上赫然掛著一個手掌印,嘴角滲著血漬,滿眼都是死裡逃生的慌亂。
她一深一淺的往外跑,根本不敢回頭,懷裡死死的捧著一堆碎掉的碟碗。
薑南他們換了個地方,躲到了一座假山後頭,正好看見那個女郎從他們不遠處奔逃而過。
可池塘邊散落著許多圓滑的鵝卵石,女郎慌亂中踩中了一個,身形一晃便摔倒了下去,手裡的原本就碎裂的碗碟再次掉了一地。
她根本顧不上碎渣傷手,囫圇就去撿,直到不遠處的湖心亭忽然爆發出一聲怒吼:“想死嗎?還不滾?”
那女郎雙眼噙淚,索性撐開裙擺將散落的碎渣攏在裡頭,快速起身跑了。
薑南順著那道聲音的方向遙遙望去,隻能看見亭中有一坐一站兩道身影。
覃舟小聲道:“剛剛說話那人,是不是周景逸啊?”
薑南不敢確定,距離太遠了,想要看清人臉屬實有些困難。
宋青淵見狀,抬手從身側摘了片樹葉,指尖輕輕揮出一道靈力,樹葉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有手有腳的小人模樣。
“去!”宋青淵一聲令下,樹葉小人便隨風飄蕩起來,幽幽的往湖心方向飛去。
與此同時,薑南又看見宋青淵掏出一塊巴掌大的成像石,口中念念有詞,樹葉小人的視野便赫然出現在了三人眼前。
覃舟眼前一亮:“宋師弟,你身上怎麼有這麼多好玩的東西啊。”
宋青淵用餘光瞥了一眼薑南,垂眸輕笑:“一些小玩意兒罷了,比不得薑師姐做出來的法器。”
隨著樹葉小人越飛越遠,成像石上的畫麵也越來越清晰。
湖心亭內,的確有兩個人,正襟危坐的那人正是他們這次的目標人物周景逸,而另一個,一直站在不遠處來回踱步的,竟然是華陽宗的宗主百裡霽。
周景逸這是多大的排場啊,他一個弟子坐著,反倒讓百裡霽這個當師尊的站著。
簡直倒反天罡。
與此同時,兩人的對話聲也通過樹葉小人緩緩傳了過來。
周景逸開口時明顯帶著慍怒:“這一批血元丹藥效根本不夠,那些獸蛋呢,為何還不加緊孵化。”
聽這語氣,怎麼都不像是一個徒兒對師尊說話時還有的態度。
話音落下,湖心亭內明顯僵持了幾秒,而後便傳來百裡霽無奈的歎息聲:“我已經儘力了,如今正值大比,人多眼雜,很多事情不方便去做。”
嘭的一聲,周景逸一拳砸在了身側的方幾上,溫熱的茶水四濺。
他倏地起身想要嗬斥幾句,可剛張開嘴便發現了周圍有一絲異樣的靈力波動。
周景逸不由分說的揮出一道靈力,以湖心亭為圓心倏地震開,宋青淵眉心一皺,手中的成像石裡的畫麵頃刻間戛然而止。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那張以樹葉幻化而成的小人搖晃幾下,不動聲色的重新變回了普通樹葉,乘著那道罡風緩緩飄落在了地上。
薑南無奈的衝他搖了搖頭,看來這人有點東西。
這麼微末的小把戲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正在幾人琢磨著要不要再換個思路,湊近點繼續聽牆角時,百裡霽單手結印,揮出幾塊陣石,整座湖心亭嗡然一聲,緩緩升起一道結界。
宋青淵見狀,眸光輕閃,小聲道:“又是隔音陣。”
覃舟湊了過來,壓低聲音用氣聲問他:“什麼隔音陣,又是什麼意思?”
薑南恍然大悟:“你是說跟逍遙山下的那個隔音陣如出一轍?”
宋青淵收回視線,看著眼前賊頭賊腦的兩個人,兩雙眸子閃著精光,又忽地想笑:“對,薑師姐真聰明。”
覃舟當即擺爛的往地上一蹲:“那完了,聽也聽不見,看又不能看,豈不是白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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