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兄,葉兄
我是路燕,見字如麵。
久疏問候,甚是懷念。
不知兩位兄長近來可好?
時值春日,萬物複蘇,前幾日收到兄長前去打獵的邀請,燕心中感動,倘若有機會,我也很想陪兩位兄長出門看看風景。
然,閒話少敘,燕雖亦想與兩位兄長多談些近況,但想必兩位兄長業已知曉燕目前的處境。
發妻已去世多年,當年之事燕不想再提,此事牽扯甚廣,若是查個水落石出,甚至會動搖路家之根基。故,哪怕燕再恨,也唯有咬碎血淚咽進肚子裡,留待以後再說。
畢竟燕與二位兄長不同,燕自知能力低微,一身家族禁令的桎梏已讓燕如枯死之樹,縱有滿腔熱血,卻難以為繼。
燕也未嘗不曾幻想過,索性直接卸下一身枷鎖,向家族的幕後之人複仇,哪怕拚著讓路家內亂,從此湮滅在炎的曆史中也無妨,隻要能報發妻之血海深仇
然
燕不能這麼做,燕的手裡還有需要保護的東西。
或許正如葉姐所言,燕的一身骨頭早已被家族打碎,成了一條隻會搖尾乞憐的狗。
時至今日,葉姐失蹤多年,或許當年燕該向她道歉才是。
炎兄,我知你一直忌憚路家,作為天下第一炎商,路家表麵看似風光無限,可唯有真正的路家子弟才能明白,這個姓氏早已積重難返,盤根錯節的利益糾葛讓路氏失去了往昔的威嚴。
多麼可笑,明明被稱作路家,可龐雜的他姓家係卻成為了當今路家的主事人,一想到路氏的背後究竟藏了多少醃臢事,多少黑暗,多少汙垢,燕便隻覺作嘔。
而現在,兩位兄長應該知道,燕已經成為了族老手中的下一個傀儡。
二位兄長,燕今後究竟該何去何從?
不,或許這個問題不該去問兩位兄長,燕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發妻自幼便陪伴在燕身邊,作為燕的領路人,她臉上總是浮著如洋洋春雪般可愛的笑容,她是燕過去唯二的心靈支柱。
燕一直在想,隻要她還在,燕就能撐得住,路家早晚有一天可以在我的手裡重新煥發往昔的活力,燕必然會割掉那吸血的毒瘤,還路家一個朗朗青天。
於是燕滿心澎湃地向那些他姓的族老們
向路家的陰暗麵發起了衝鋒。
可二位兄長明白結果。
燕敗了,敗得一無所有,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掀起。
而燕付出的代價,便是吾之摯愛。
燕事到如今才明白,要對付黑暗,唯有先成為黑暗,可燕領悟的太晚太晚
燕是多麼希望吾妻死前能恨我,能罵我,能打我!
可她隻是握著我的手,平靜地對我笑著,她摸著我的頭發,她溫聲安慰著我,說一切都會變好。
她用儘最後的力氣告誡我,讓我不許複仇,她讓我保護好我們的寶貝。
她鬆開了手。
她睡著了,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炎兄,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