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刺鼻濃烈的消毒水味直直往我的鼻子裡鑽。
是我很熟悉的場景。
“啊地獄原來跟病房長得一樣真是諷刺”
我呢喃著,試圖站起身來,但桎梏於全身的強烈刺痛感卻令我模糊的意識瞬間清醒了不少。
等等,疼痛?
這不對吧,我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還會疼?
於是我拚儘全力勾了勾手指,張了張嘴,卻發現隻能發出沙啞的嗬嗬聲,連動都動不了。
一股無力的虛弱感從身體深處湧現,可我覺得這股疼痛與過往不一樣。
這是一種能看到終點的痛。
換句話說,我的身體似乎不一樣了。
具體哪裡發生了變化我尚且不清楚,但我能感覺到這是一種好的變化。
然而,為什麼呢?
凡事總該有個理由才對。
還不待我細想,有個人便聽到了我的呢喃。
父親出現在我的視野中,他無言地與我對視著,我眼裡閃過大大的疑惑。
什麼意思,父親也死了?
難不成是因為我死掉之後,父親悲痛欲絕,也緊跟著我撒手人寰了?
那未免有點過於背德了吧難道父親一直對我抱有那種情感嗎
抱歉啊父親大人,我還是更傾向於姐弟
好在片刻後,父親歎了口氣,他無語道:
“媓兒,彆看了,你沒死。”
不愧是父親,隻用了一句話就把我尚且處在混沌的大腦喚醒。
誒?
什麼?
我沒死?
——
——
父親默默坐在我的身旁,他告訴我,我昏迷了將近兩個月。
那這就更不對了呀,且不說跳樓,單單我的病也不可能容許我活兩個月。
似乎是察覺了我的疑惑,父親自顧自地講述起了關於我昏迷後的事情。
他跟我說,那棟樓不高,小區的綠化也不錯,所以跳樓沒有構成致命傷。
至於我的疾病
父親把白筱的事情告訴了我。
我很難形容彌漫在心底的感受。
感恩戴德?
不,我覺得那份感情並不能單單用感恩來形容吧。。
倒不如說我過去對於白筱的嫉妒,在那一刻徹底扭曲為了痛恨。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怎麼能去恨我的救命恩人呢?
但請不要怪我。
這股恨意就像是在我的心臟鑿出了一個泉眼,自顧自地順著我的血流淌進了我的全身,充斥了我的大腦。
我為什麼不能恨她?
她有什麼資格插手我和阿七的分彆?
我明明已經放棄了,我明明已經絕望了,我明明已經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