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耶羅醫生……皮皮又耶耶……皮耶……這他媽不會是一個人吧？”
許童捂著自己的額頭，翻開了手中的這本日記，查看起了其中的內容。
其中的很多內容繁瑣，且充滿了重複，絕大多數都是與病人有關的事情，關於皮耶羅醫生自己的事情可謂是極少。
從日記的內容之中，便可窺見皮耶羅醫生平日的生活究竟是怎麼樣的，可以說是完完全全被工作所填滿的人。
許童的大腦過濾了其中大部分沒有意義，沒有信息量的內容，隻記憶了其中有意義的部分。
“xx月xx日。今天診所裡麵來了一個病人，他的病症並不算什麼疑難雜症，解決起來也很簡單，不過他這個人很善於交流，甚至是給他做了麻醉之後，依舊是管不住他的那張嘴喋喋不休。
“他問了我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他問我為什麼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整個青城隻有我一家診所，而且沒有任何一個人的醫術能夠比我高明，若是我要收取高價，也沒有任何人敢提出異議。
“我猶豫了一瞬，給他了一個回答，說我僅僅隻是想要大家不再受到疾病的困擾而已，至於收費，隻是為了補貼藥品消耗的一種方式而已。
“這位病人隻是笑笑，說這樣惡性循環下去，遲早有一天我會承受不住的，在他治療好之後，他也是支付了一大筆金錢，雖然我極力推脫，可是根本沒有辦法阻攔對方的熱情。
“我用這一大筆錢購買了更為先進和豐富的醫療設備，這樣子就能夠幫助到更多的人了。”
——
“xx月xx日。醫用酒精的儲備已經用完了，今天我去進貨，卻聽說青城最近所有醫藥用品的價格都大幅度上漲了，我看了看自己的錢包，雖說絕大多數病人都支付了相應的價格，但是對比起庫存價格的上漲，著實隻能稱得上是杯水車薪。
“回到診所，我看著一位抱著孩子的母親來就診，我給她開了對應的藥物，但是這位母親卻看著賬單，陷入了一陣沉思。
“她問我，開一些效果更弱，但是價格相應低廉一些的藥物，他們的家庭條件並不富裕，並不能支撐起那麼多的藥品開銷。
“這次換我沉默了，數秒之後，我露出一個笑容，說這個藥物今天可以打折，並不需要之前那麼高昂的價格。
“那位母親頓時露出了笑容，看著飽受折磨的病人和家屬們露出笑容，我也相信自己並沒有做錯。”
——
“xx月xx日。藥品的儲備已經嚴重不足了，價格上漲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接下來擺在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可以選，其中一條是將門診費用和藥品的價格提高，並且拒絕賒賬，每位病人必須支付每一次問診的價格，沒有任何例外。
“第二條路，就是徹底關門，從此之後再無青城診所。
“那一晚，我做了很久很久的思想鬥爭，但是事實已經擺在了我的麵前，我開始認真思考那一天，那位話很多的病人對我所說的話。
“我的夢想是幫助所有人擺脫疾病的困擾，但是事實卻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它要求我要麼拋棄所有人，從此之後再也不幫助他人擺脫疾病；要麼，我就隻能幫助一部分人，幫助那些有能力支付價格的人來擺脫疾病困擾。
“我知道，一旦選擇了第二條路，或許……會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在等著我，但是我沒有選擇。
“就算隻能幫助到一部分人，我也想要幫助他人。”
——
“xx月xx日。新的收費規則初見成效，我終於有經濟實力去購買原本那些隻需要低價便能夠購買的藥物和醫療設備，青城診所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生機。
“但，我又是也會眼睜睜看著那些無力支付價格的病人徘徊在診所的麵前，最後麵對著價目表，悻悻離去。”
“我本來有些憔悴，但看著財務報表上日益增加的金額，我原本憔悴的身體突然煥發了生機。
“就像是原本死氣沉沉的青城診所一樣，開始重新複現往日的榮光。
“這一刻，意識到了，我心中有可怕的欲望正在生長，甚至已經一點點開始突破我自己的心理防線。
“或許，我也病了。
“我開始對自己治病，將自己列為了零號病人，但是我卻並沒有尋找到任何治療的辦法。
“欲望一旦產生，就不會停止。
“欲望也不會得到滿足，你越是去嘗試滿足欲望，便越是會滋生更加恐怖的欲望出來。
“我能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那就是將我尚且沒有得到汙染的良心剝離出來，將欲望也從我的身體之中剝離出來。
“我不知道誰會占據上風，但我知道，我最開始的初心，隻是拯救被病痛折磨的人們而已。
“無論是誰，看見了我的這封日記，若是確認我還活著，那麼請幫幫我。
“若是我已經成為了一個被欲望完全吞噬的怪物，就請直接殺了我吧。”
——
許童看完了整本日記，這一次即便是不需要他的大腦刻意爆種，許童自己也能夠理清楚這個副本的核心內容。
所謂的零號病人，也就是許童手中所持有的這一枚心臟，是屬於皮耶羅醫生的良心。
而被鎖在辦公室之中的，是皮耶羅醫生心中滋生出來的欲望。
良心被鎖在地獄深度的太平間之中，而欲望占領天堂高度的辦公室。
唯有喪失了良心和欲望，被自己本能所驅使，依舊在身處於“人間”高度的皮耶，還在住院部內照料和問診病人。
“有點意思。”許童將那枚皮耶羅醫生的良心從自己的行囊之中拿了出來，“原來你是良心，我還以為是心臟呢，想要找找醫院裡麵到底是誰缺少了心臟。”
現在許童終於明白為什麼皮耶羅醫生會以那般醜陋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失去了良心和欲望，人便無法控製自己的狀態，最後才會呈現出這樣的樣子。
當他看完日記的內容，並且理清楚了其中的邏輯之後，許童視線之中的主線任務，也終於迎來了一次新的變化。
「主線任務已更新：殺死皮耶羅醫生和他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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