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以後,順道又去逛了逛商場。
主要是蘇明玉同樣感覺到了父親身上那股子奇怪味道。
明玉對待蘇大強相當的豪爽,從頭到腳、裡裡外外一股腦置辦了好幾身的衣裳,內衣、毛褲、保暖、羽絨服
蘇大強拎著大大小小的名牌,一張老臉看上去就跟綻放出了一朵花一樣。
“你現在彆穿。”
“等晚上回去以後洗個澡再穿新衣服。”
聽到女兒的話,蘇大強乖巧點頭,嘿嘿笑道:“好好好。”
好吃,好穿。
這樣的生活看上去似乎很是闊綽瀟灑。
來到停車點,狂野老男孩把衣服放進後備箱裡,心裡隱隱生出來了跟明玉過的想法,但這個想法在他腦子裡打了個轉,瞬間又蔫了回去。
蘇大強還是不太敢獨自跟女兒相處。
明玉開著車送蘇大強回蘇明成家裡去,陸澤坐在副駕駛。
“明哲”
“你今晚要不給跟我一塊住吧?”
“咱們爺倆正好說說心裡話啊。”
坐在後排的蘇大強想著未來自己究竟該怎麼過。
這事情到頭來似乎還是得跟大兒子商量才行,明成、明玉他都有點信不過。
對於自己這個長子,老蘇還是了解的。
嗯信得過!
隻是陸澤還沒有說話,開著車的明玉直接搶過話茬,頭也不回的說道:“得了吧,我大哥今天累了一天,後麵還得準備媽的葬禮,爸,你就讓他好好休息兩天行了嗎?”
“大哥,我已經給你訂好了酒店。”
“待會把爸送回去以後,我開車送你去。”
陸澤微微頷首。
轉頭對著蘇大強笑了笑:“乖。”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大家又在蘇明成家裡彙集,商量著明天出殯的有關事宜。
午後的空氣中氤氳著咖啡的甜香,朱麗這時候正在廚房裡弄著手磨咖啡,蘇大強一身嶄新名牌衣服換上後,老頭默默的跟在這個兒媳婦的身後。
老蘇的骨子裡可是流淌著藝術的細胞,在圖書館工作的大強一向以文化人自居。
這咖啡自然是現代文人墨客們必不可少的伴侶。
“麗麗。”
“你彆給我放糖,加點牛奶就行。”
大強搓摩著手,眼巴巴的等著咖啡新鮮出爐。
這模樣跟昨天躺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樣子比起來,判若兩人。
在咖啡弄好以後,眾人坐下來討論起來出殯的事宜。
陸澤這個蘇家長子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主持,而蘇大強端起冒著熱氣的咖啡在一邊唯唯諾諾,老頭總是在眾人發表講話以後再說個好。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有媳婦壓著,他從來就沒有半點話語權。
現在妻子死了,蘇大強本以為自己要當家作主,但好像他也拽不出來什麼像樣的話來。
蘇大強:嗯好行可以就這樣。
陸澤跟明成兩個人有商有量,朱麗也一起參與討論,隻有明玉沒插嘴,坐得遠遠的轉著滴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們熱鬨。
這些年來,蘇明玉心裡想的就是跟蘇家老死不相往來。
與這些親人的每次團聚,都被她視若為受刑。
隻是昨晚大哥跟她說的那番心裡話,還是不可避免的擊中了她的內心。
這個眾誠集團的元老、無數員工眼裡的女強人,在麵對自己身上的這些繁雜如藤曼般的家庭關係時,還是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去對待。
一刀切真切的斷嗎?
她在聽到母親去世消息以後,立刻放下手頭工作,火急火燎的去到醫院。
對這個家,明玉心裡有著刻骨的恨。
但恨又恨得不是那麼的徹底。
明玉品嘗著杯子裡苦澀但又帶著香氣的手磨咖啡。
正如她現在的心情一樣,複雜難明。
陸澤跟明成聊完葬禮有關事宜以後,從懷裡拿出了幾張詳細的字條收據,這是這次葬禮的全部花銷,光是買墓地就花了有20多萬,零零碎碎雜七雜八的花銷加起來差不多40萬。
這份錢自然是蘇明玉掏的。
“明成,這錢我們兩兄弟各自掏一半。”
陸澤的話令蘇明成微微一愣。
他瞅了一眼正坐在藤搖椅上舒服喝著咖啡的蘇明玉,剛剛媳婦給她送咖啡的時候都沒說句謝謝,現在對於媽葬禮的事情還表現的這麼漠不關心。
明成不屑的朝明玉在的方向哼了一聲,轉過頭來對著陸澤說道:“大哥,蘇明玉不是蘇家人嗎?她既然已經掏了錢,那我們兩個人還湊什麼熱鬨。”
“作為媽的孩子,把她養這麼大,給媽花點錢不應該嗎?”
“要不然她根本就沒有資格來參加媽的葬禮。”
明玉將咖啡杯放在客廳的桌上,她緩緩起身來到明成身邊,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二哥:“我為什麼沒有資格?媽的墓地是我買的,葬禮的錢都是我出的。”
“我沒有資格,你有資格嗎?”
對於死去的母親,蘇明玉的心裡是怨字居多。
而對於麵前這個趾高氣揚的蘇明成,她的心裡就隻有著恨。
“你不是一向自稱是媽的好兒子嗎?怎麼?大哥說掏點錢,你就不樂意了啊?”
明玉的話刀刀見血,根本就沒有半點客氣。
原本她並不是很在意這點錢,但這並不是對麵蘇明成可以順勢打滾的理由。
蘇大強眼珠子一轉見情況不對,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幼了兩聲:“我這個肚子還是喝不慣這種洋玩意,我得趕緊去趟廁所,肚子真難受。”
一溜煙,狂野老男孩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朱麗連忙拉住了想要從沙發上起來的丈夫,女人眼裡滿是焦急,對著明成小聲說道:“老公,這葬禮的錢按理來說我們是得掏一份的啊,沒有道理讓人家明玉全部掏了的。”
朱麗還是個通情達理的賢內助。
平時的時候蘇母沒少接濟她跟明成兩口子,到了儘孝心的時候怎麼都不能縮在後麵。
“你不就有兩個臭錢嗎?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啊?”
“從媽去世到現在,你有掉過一滴眼淚嗎?”
蘇明成的語氣裡帶著強烈的憤怒。
他最討厭蘇明玉的地方就是她對於媽態度的惡劣,在明成看在自己的媽媽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麵前這個蘇明玉以前的時候就老惹媽生氣。
現在媽都去世了,她還是這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明玉看著明成猴急的樣子,想起昨天看的那厚厚賬本,父母養老金一大半都流進了蘇明成的口袋裡,她語氣滿是不屑:“我就是有臭錢怎麼了?”
“可惜你連這點臭錢都拿不出來,整天就知道伸手跟家裡要。”
“結婚、買房跟家裡伸手也就算了,在結婚以後你還惦記著爸媽的那點養老錢?”
蘇明成瞬間漲紅了臉,兩隻眼睛如同見到紅色的牛眼一般激動,直接撥開了身邊朱麗的手,指著明玉的鼻子,怒聲罵道:“你說誰啃老?”
“一家人的帳能算的那麼清楚嗎?”
明玉麵不改色,隻是望向了身邊的大哥:“大哥,爸的那幾本賬本呢?”
陸澤早就料到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家裡這些年堆積起來的無數問題是應該翻出來洗一洗、晾一晾,好好的拾掇拾掇。
隨著陸澤從背包裡拿出來那三本賬本,蘇明成見到寫著自己名字的那本非常厚,男人眼睛瞪得賊大,自然知道這些東西是誰搞出來的傑作。
他一個箭步來到衛生間門前,朝著裡麵大聲吼道:“爸,你真可以啊。”
“記賬,你超級高水平!”
“真屈才了啊,你就不應該在家裡待著,你應該跟麗麗一塊去事務所當會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