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直到袁文純夫婦下船,都未曾說過半句話。
但是整個場麵看起來已經有些風雨欲來的感覺,陸澤看起來微微沉默的樣子,在眾人看來無疑就暴怒到了極點的體現。
揚州同僚們的心裡不禁為身邊的通判大人感到可惜。
原本想著盛家嫡長女許到了個伯爵府的親事還算可以。
沒承想這伯爵府倒是有些蹬鼻子上臉,率先來了個這麼大的下馬威,納征竟然讓家裡的小輩來出麵,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盛家這邊,按理來說,應該派長柏這輩的來接船下聘。
畢竟揚州盛家是女方。
可這次人家盛通判親自帶著同僚來接聘船,無疑是給足了這汴京城伯爵府天大的麵子,而對方竟然派了個袁文純過來打發。
兩邊這一對比,無疑就顯現出來了雙方的差距。
“賢侄啊。”
“莫非是貴府在汴京城出了什麼意外?”
陸澤望著對麵微微躬身的袁文純,後者臉上瞬間尷尬起來。
如果這時候隻有這位盛伯父跟盛家的人在場,那麼他無論如何都有說辭,但現在在整個揚州官場這群老狐狸們的麵前,說多隻會錯多。
萬般無奈下的袁文純隻能說家中父母身體抱恙之類的話。
這樣的話,自然沒人相信。
哪怕真的是這伯爵夫婦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你這麼大的袁家,難道連個長輩都沒有?
兩邊聊了幾句後以後,氣氛再度變得沉默起來。
停靠在碼頭的數艘聘船在微涼的江風當中顯得有些尷尬,上麵的人都打算開始騰挪起來這滿船的聘禮,但卻遲遲不見岸上主事的人發話。
側翼一艘聘船上的客艙裡,走出一出身著灰衣麵貌極為年輕的男子。
他,叫顧廷燁。
“這就是現實。”
“侯爵人家就是會這麼看不起地位比他們低下的人家。”
“盛家還是揚州數一數二的清流門第,尚且如此,怪不得白家”
顧廷燁的嘴角露出幾分自嘲。
化名為白燁的顧廷燁悄無聲息的下了船,聘船上管事的人根本不敢招惹這位公子,他們隻知道這次袁家一行的代表袁家大郎袁文純,在麵對著這位公子的時候態度極為尊敬。
顧廷燁原本想看看盛家的人會如何對待故意給下馬威的袁家。
隻是在知道這位盛通判大人竟然親自到場下聘,而且身邊還圍繞著諸多官場同僚後,顧廷燁瞬間有些忍俊不禁,怪不得袁家大郎會是這般緊張兮兮的模樣。
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臉麵名聲,這種東西是官爵人家最在意的東西。
袁文純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陸澤的臉上,咬了咬牙,又上前走了兩步。
他微微躬身,打量四周後,對著麵前的陸澤小聲道:“盛伯父,這次納征的事情是我袁家考慮不當,但切莫耽誤了納征下聘的吉時,您看這聘禮”
袁家自是看不起盛家。
原著裡的袁文純還忽悠著顧廷燁跟長楓賭投壺,差點把最貴重的聘雁給贏了回去。
陸澤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位袁家大郎,後者額頭的汗漬在陸澤眼裡清晰無比,袁文純如此緊張,是因為他知道要是搞砸了這門親事,到時候袁家估計就成了整個汴京城的笑話。
誰能想到這位最注重名聲的盛大人竟然能夠做出親自來接聘的舉動?
而且還是帶著這麼些揚州官場上有名有性的同僚?
“袁家賢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