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林若弗忽然間的告老辭官,令朝堂之人感到始料未及。
傳言,宮中的皇帝陛下再三挽留,但都未果,最終隻能同意了林相的請辭之請。
消息一出,便在慶帝朝堂引起地震!
儘管朝堂上有許多人都在心裡或是私下罵過這位女乾相,但哪怕是林若弗的對手們都不得不承認,慶國能夠一躍成為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度,林相爺絕對居功至為。
以狀元郎身份登甲及第,剛剛入京的林若弗便展現出來了他的鋒芒。
不然,當初身份尊貴、眼界奇高的長公主殿下,又怎麼會看上這位朝廷新晉狀元郎。
林若弗從京運司一名小小的主簿做起,再調入詹事府擔任給事中,又調任南衙十二衛司,後入都察院,通過翰林院一步步進入到慶國朝堂真正的核心地帶,新政後入吏部,一直到擔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位長達三十年。
這些年,朝堂上的人們甚至都已經習慣了站在文官行首的那位相爺,文官們看著他昏昏欲睡的樣子,內心就足夠安穩,所以在知曉林相辭官並且皇帝陛下很快同意林相回家鄉梧州養老的時候,許多人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樣人物的倒台不是往湖泊裡扔下顆小石子,而是湖泊上的峰巒巨石完全塌下,引起的陣陣餘波,遠遠不是小小的春闈舞弊桉可以相提並論。
「嶽父知曉這是陛下的意思,所以他也沒有再多猶豫,直接便入宮告老辭官。」
「我知道,但我還是有些舍不得。」
京都西城口,陸澤挽著婉兒的胳膊,後者臉色稍顯蒼白,望著剛剛離去沒多久的車駕漸行漸遠,車駕化為的黑點僅僅一個拐彎的功夫就完全消失在了視野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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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好像快回京了吧?」
婉兒忽然張開了眼睛。
陸澤知道婉兒口中的大哥並不是隔壁馬車裡的林大寶,而是大皇子李承舒。
他點了點頭:「按照時間,應該還有一旬左右的時間便能夠從東夷城那邊回來,上次邊境大捷,大皇兄所立戰功不小,陛下年前也承諾了這次入京後便封王。」
婉兒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身為東宮女主人的婉兒已經開始漸漸把她自己放在這個位置上思考問題。
原本的婉兒還未曾深切察覺到皇族當中隱藏著的那些風波,但婚後的她漸漸感受到了二皇兄那邊的疏遠,雖然每次在宮裡見到舒貴妃的時候,這位二皇兄生母待她還是極好,但中間不可避免的摻雜上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就像一麵潔白無瑕的明鏡上有了絲絲劃痕,難以如同之前那般。
沒辦法。
這就是現實。
認清這一點的婉兒敏銳察覺到皇帝陛下想著讓在東夷城那邊的大皇子回京,甚至還要封王,是個多麼危險的信號,甚至連大皇子自己都深感不安,所以同樣在上次春闈裡有了一些動作。
陸澤緊緊握住婉兒的手。
「彆想那麼多。」
「你現在的第一要務便是養好身子,知道了嗎?」
婉兒堅定的點了點頭。
對於父親離京的絲絲感傷隱沒在了內心深處。
畢竟不管這個世道怎麼樣,日子還是得一天天過下去。
監察院那邊,陳萍萍正聆聽著關於袁宏道被殺一桉的桉件陳述,四處主辦言若海輕聲朗讀著手裡彙集上的卷宗,空空的暗室裡隻有這兩位監察院裡的前兩把手。
這件事情很容易便能夠查到林府那位二公子的頭上,因為林共在殺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隱藏行蹤。
但是,這時候的陳萍萍不可能把林共給抓進監察院來。
慶帝最終如願的把林相爺從宰相的位置上踢回了梧州,儘管明麵上看來,我們的皇帝陛下再三要求林若弗留在原位上,表麵的功夫還是得做足。
林若弗的主動請辭使得他在慶帝這裡多少還是留下了些香火情。
所以,袁宏道的死隻能夠不了了之。
陳萍萍隻是可惜了這樣一位監察院的老人,最終以這種方式死在了京都。
他料想到林若弗的性子最終不會留下袁宏道的性命,但那位林家二公子卻忽然間出了刀,而且還是在袁宏道計劃第二天便去往信陽的時候。
陳萍萍眼眉低垂,不著寸須的臉上略顯蒼白。
「院長。」
「袁宏道沒有如約去到長公主的身邊,這對我們以後的計劃是不是」
聽到言若海的話,陳萍萍搖了搖頭,院長大人輕輕撫摸著自己這張輪椅的把手,光滑的黑色把手這些年已經被他摸搓的有些反光:「失了袁宏道這步棋,無傷大雅;但若是因為這式棋導致我們胡亂出招,那才是落了下乘,長公主那邊稍稍放著吧,五月懸空山祖祭,她便會回到京都,到時候明家那邊布置的後手便可以開始發作起來。」
言若海默默點頭。
對於麵前的院長大人,他是沒有任何條件的信任加服從。
「陛下自覺在林相這件事情有愧於林家,所以林府的宅子以及林家在京都的那些產業都未動分毫,而林家那兩位公子應當都被托付給了東宮那邊。」
暗室裡的陳萍萍微微頷首,然後拿起花灑開始澆花,似乎對這件事情並不怎麼上心。
一旁的言若海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開了口:「院長,林相請辭回鄉
養老,陛下顯然是為了東宮那位可以順遂接過內庫,我們在明家那邊的布置也是陛下的意思?」
「算是。」
「但也是我的意思。」
言若海默言。
這些年,京都監察院裡最為了解院長的並不是他背後隱藏的那個影子,實際上是四處主辦言若海,他隱約察覺到現在的院長大人似乎跟以前的院長大人有些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