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知曉這位身具六相的菩薩已經四十有二,儘管麵容看起來依舊如少女般清純稚嫩,密宗之法的確有著獨到之處,黃三甲曾經說過,這位密宗女法王將來有望觸及那寥寥無幾的陸地神仙境。
若是與依舊是完璧之體的法王雙修,對自身修煉同樣是大有益處。
但陸澤並未在車廂裡待很長時間,畢竟對於菩薩真人,他一貫是尊敬有加。
馬匹之上,陸澤神態自若。
趙勾玉蝶每一盞茶的功夫便傳遞回來各種消息,其實在陸澤腦海裡有著更變態的存在,遠遠勝過這所謂的趙勾玉蝶,但眼下還沒有使用的必要,他輕夾馬背,驅馬來到大師傅身旁,今日往後的韓生宣便隻是韓生宣,再也不是那位離陽宦官之首的韓貂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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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塞,與劍閣、鐵門關呈犄角之勢,共同構築出了離陽王朝西部的戰略屏障。
這裡,同樣是北涼三州的腹地。
歇息時間還未過去,隻見有趙勾玉蝶迅速來報,劍閣方向發生異動,原來是有著三千雄壯騎兵魚貫而出,風沙揚起,轟隆轟鳴聲在關隘之地宛如雷鼓作響,最關鍵的是這三千騎兵所衝方向赫然是陸澤一行人所在位置。
陸澤對著身邊大師傅微微一笑:「看來北涼那邊真的是下了血本,這些年對於劍閣的滲透明顯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但沒想到這次全部要用在我的身上,漬漬漬,三千鐵騎,好大陣仗。」
韓生宣這時已緩緩起身,沒有攜帶任何兵器的老宦官抬起雙手,紅絲纏繞。
韓生宣單騎策馬奔騰,竟朝著遠處那烏泱泱的騎軍陣型衝殺而去,老宦官知曉北涼這記底牌其實就是為了他而來,殺傷力無敵的韓生宣,最善指玄殺天象,曾經在太安城替皇帝陛下抵擋住無數刺殺的大宦官,隻能夠用這種方式來硬生生拖延。
堆積人命!
陸澤聲音不大,但清楚的響徹在韓生宣耳畔:「大師傅不必與這些死人計量,劍閣能動騎兵數大致有七千騎,餘下四千騎軍哪怕會遲到片刻,但無論如何都會趕到。」
隸屬於離陽王朝的三千鐵騎,這時竟敢公然圍殺離陽皇子,這已經屬於徹底的亂臣賊子。
太安城那位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忍受北涼往離陽西境腹部埋下的毒釘如此之深,所以這三千人的結局造就注定,必死無疑,北涼王徐驍在這時展現出了傲人的魅力以及狠辣,能夠讓這些在劍閣兵士為其赴死,是魅力,而毫不猶豫選擇讓他們去死,則是魄力。
因為這就是這些人在當初埋入劍閣、生根發芽的意義。
死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意義。
陸澤飲著囊中清水,不由感慨道:「難怪春秋時的徐家軍能夠屢敗屢戰,雲龍兄當年說過,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看來不把我殺死,這位徐伯父是永遠都不能安心下來的。」
而那位六珠菩薩不知何時來到了陸澤身旁,白色袈裟女子望向不遠處黃沙漫卷,麵露憐憫之色,對著陸澤輕聲開口:「你就這麼看著你那位大師傅獨自去對抗三千騎軍?雖說韓生宣號稱陸地神仙之下殺傷力無敵,但人力終有時儘。」
陸澤搖了搖頭:「當然不可能獨自殺死三千人,哪怕是三千頭豬放著不動,殺半天都殺不完。沙場對壘講究是的勢、氣與力,對方雖說是三千人,但能夠近入到我大師傅跟前的,怕是連百人都沒有。這就是一場拿無數條性命去堵截一位指玄境頂尖高手的買賣。」
陸澤神情澹漠,隻見五具符將紅甲眨眼間出現在麵前。
隨著他手輕輕一揮,快速加入衝殺騎軍陣型的行列當中,五具殺神本就是戰爭殺伐之奇兵,血腥味伴隨著風沙,極其迅速的湧入人們鼻子裡。
陸澤輕聲開口:「但你說的很對,我需要讓我大師傅早早從這個泥坑裡跳出來。」
「畢竟,在這些死人身上花費太多力氣,的確很不值當。」
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所以,陸澤早早便把留在上陰學宮的五具符甲給召了回來。
此刻,六珠菩薩望向陸澤的眼神裡帶著極度複雜的神情,這些日子的菩薩真人竟未能徹底看透年輕皇子的心思,在其身上擁有著與那位皇帝陛下很相似的東西,但兩者給人的感覺卻又是天差地彆。
羽林軍與金吾衛此時已進入到備戰狀態。
而十八名金刀供奉均是當年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此刻也已經拔刀出鞘。
很快,有位風塵仆仆的老僧禦馬前來,這一駿匹剛剛停下便就倒
地吐沫不起,楊太歲望著陸澤輕吐一口濁氣,對著那位六珠菩薩見禮,老僧這才望向遠處沙場,臉色極其低沉。
此刻,眾人均望向鐵門關方向,隻見那裡又有騎軍前來。
八百白馬義從,鳳字營。
為首的是位持刀劍的年輕公子哥,其望向陸澤所在方向,北涼世子怒吼出聲:「隨我誅殺離陽皇子趙楷!楊太歲,可還記得京城白衣桉?老子今日要活剮了你個老不死的禿驢!」
陸澤望著今日這場大幕的正主終於來到,他手中天問劍已握住劍柄。
劍吟聲清脆嗡鳴。
北涼今日前來的人馬陣仗,的確很大。
身旁的羽林軍與金吾衛已然出動,十八名金刀供奉上馬展開死戰,雪白袈裟的密宗女子菩薩手作佛印,右手高高捧起,狂沙驟然凝集而起,鬥轉星移之氣象駭人。
已正式踏入指玄境的陸澤感受著身體裡終於稍稍有些燃起的血液,拔劍出鞘,策馬奔騰,使得在身旁想要製止的楊太歲都來不及,隻能快速跟上。
「徐鳳年。」
「既然你非要想死,那便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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