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陽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清掃掉了生於南疆的禍患。
整個天下子民見識到了年輕皇帝陛下的沙場縱橫手段,而那些深諳戰場廝殺之道的武將則是沉浸在陸澤於這番南征大戰裡展現出來的諸多東西,許多看似簡單的戰術,直到現在細細體會品味,才能品嘗出其中美妙滋味來。
而位於離陽國都的太安城裡頭,那些王侯公卿更是麵色呆滯的望著太安城南邊,這些人也是直到現在才知曉皇帝陛下對於離陽南部的布局原來早已開始,禦駕親征顯然也是早早便想好的。
尤其是最後,北涼鐵騎下江南、南蠻諸部落出草原大帳,都是注定要轟動離陽朝堂的大事。
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們練就出來了透過表象看實質的火眼金睛,正如同能夠在明月掛黑幕的午夜買醉時分,可以透過朦朧迷離的眼睛,直接打量著醉仙樓懷中美人穿著何等顏色款式綢緞的褻衣,這等眼力都是沉浸其中從而練就而出來的本事。
可現在的皇帝陛下,卻令朝堂之上的很多人都感到噤若寒蟬。
帝心難測。
誰知曉年輕的君王端坐在那象征著九五至尊的龍椅之上時,會不會也是用相同的目光打量著滿朝文武,是不是能透過那縫製著珍奇禽獸的紫紅之袍,清晰看見每個臣子那顆不赤誠紅豔的心?
這次的南征雖結束,但每個人都明白,在離陽朝堂之上的征伐卻遠沒有結束。
這次南征大軍裡展現出來的諸多問題,想來皇帝陛下均看在了眼中,同時也給這大殿之上關係眾多的文臣武將都默默的打了分,如今正發生在南疆的屠殺清算令遠在太安城的公卿們,仿佛都可以從清新的帝都空氣裡聞到了夾雜著血與腥的氣味。
隻收降將,不留俘虜。
這是陸澤在南征之前告訴那些參與燕敕道謀逆的官兵的話。
哪怕身為叛逆首惡的燕敕王趙炳以及那位納蘭右慈均自儘而亡,但帝王之言便是聖旨,已經二十餘年未曾發生過硝煙戰火的中原大陸,再度充斥起來血腥與殘酷,陸澤對那些參與謀逆的兵士沒有絲毫憐憫,燕敕道被趙炳盤踞經營多年,陸澤相信這次謀逆當中有兵士是被蠱惑裹挾,但絕大部分都是隻知燕敕王不知離陽皇的存在,哪怕眼下痛哭流涕,也隻是在戰敗之後的悔恨。
“陛下。”
“南蠻諸部落大首領阿堪提求見。”
燕敕王府當中,還未啟程回京的陸澤便坐在燕敕王趙炳最喜好的書房當中,手裡恰好拿著趙炳親自撰寫的針對南蠻之患兵書,名為《鉗蠻錄》,這座被趙炳經營多年的王府裡頭最有價值的並不是那些世俗華貴之物,恰恰便是這小書房當中的諸多藏書。
“請。”
很快,有位身著羊皮裘、頭戴氈帽的老人出現在陸澤麵前,其單膝跪地,右手置於左肩,口中則是操持著那不太熟練的中原話:“蠻族古爾沁的雄鷹、草原群山部落的鐵沁、大地與風的孩子阿堪提·帕蘇爾,見過中陸大君。”
大君。
這是南詔以及南蠻對於中原皇帝的稱呼。
抬起頭的陸澤回之以微笑:“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