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個愚蠢的、斷了手的弟弟,陸澤並沒有放在心上。
隻是個被家裡寵壞的孩子而已。
李澤天在中考沒到分數線,還是家裡費儘心思使了關係掏了錢才進的惠山一中,分班後進入文科班,隻是跟阿賓一樣,他的高中成績很不理想。
隨著陸澤被保送成大,兄弟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
王路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個後媽於是就生出來了替考的想法。
可她根本沒有想到,整件事情會朝著現在這個不可控製的方向洶湧發展,宛如決了堤的洪水,不可控製。
而在這一係列事情過去之後,李家儼然成為眾矢之的。
李成智跟王路華夫妻兩人跟過街老鼠沒有區彆,走在路上,麵對著的都是周圍人的指指點點。
這時的陸澤哪怕主動提出給李澤天替考,恐怕王路華都不敢同意。
李澤天毫無疑問也受到了很大影響。
今天的他找到陸澤,想要用拳頭來揮發心中怒火,不料自己卻斷了手,不知道在高考前能不能恢複過來。
“這一家子的人。”
“還真是個個又傻又壞啊。”
陸澤輕笑著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原著裡費可的那種報複方式,太過直接,雖然有效,也有點傻。
現在的局麵,才有意思。
李家的所有人感覺都陷入到了泥沼當中,有趣的是,這座漆黑沼澤還是他們自己造就的,宛如這些年一直飛駛在空中的子彈,終於緩緩命中了所有人的眉心。
讓子彈飛一會兒。
早晚都會飛到的。
回到學校。
陸澤先到了高三南級部,把何珊給喊了出來。
文科班級裡大都是女生,這時看著門口個頭高挑、氣質俱佳的陸澤,她們皆是雙眼放光。
這段時間的陸澤毫無疑問是整個惠山一中的話題中心風雲人物,他本就因為被保送成大而被人熟知,這時關於陸澤家庭背景跟成長環境經曆又曝光出來,更是給他身上增添了幾分‘寒門學子悲情人物’的色彩。
“快看。”
“那就是李澤瑞!”
樓道裡。
陸澤看著麵前比自己矮了兩頭的何珊,直接將錢遞給了她。
“那件球衣是正版的拜仁香檳金,我打聽過,這些錢隻多不少。”
何珊也沒有想到陸澤竟然直接來班裡找她。
她本能的不想讓學校同學知曉兩人的關係,這跟她心裡的某種執拗有著關係,原著裡正是這份執拗讓何珊做出來了私下舉報的決定。
陸澤看出來了何珊臉上的猶豫,直接開口道:
“如果你不收下的話,我隻能把那件球衣還給你。”
何珊沒了辦法,隻能選擇把錢給收下。
她原本還想說些什麼,陸澤卻已經選擇轉頭離開,回到班裡的何珊不出意外的接收著來自於同學們的盤問,但隻有她自己清楚,陸澤跟她並不是朋友。
何珊愣愣的望著窗外走廊,清晨陽光散落,廊下是晨曦下的陰影。
時間很快來到6月份。
又是一年高考時。
從2003年開始,高考從每年的7月份提前到了6月份進行。
主要是為緩解高溫天氣和自然災害對高考的不利影響,七月雨季頻繁,又伴著高溫天氣,並不利於考生們在考場上的發揮,乾脆就提前了一月時間。
惠山各大考場早早就被提前布置好。
陸澤高考前一個月時間就沒有再去學校,按照老師們的說法,這時候的陸澤最好彆在同學們麵前出現,保送生可能會影響到同學們的心態。
他這段時間正好搞了點錢,作為後續的資金儲備。
大學以後的陸澤跟這個家,肯定不會再有經濟方麵的聯係。
“澤天。”
“手恢複好了沒有?”
“你說你,真不小心,上學路上還能夠把文科生最寶貴的右手給摔斷。”
“這倆月時間都沒咋寫字,語文作文跟文綜,確定還能夠趕上平時的答題速度嗎?”
李家。
陸澤給弟弟李澤天發表著高考前的動員鼓舞講話,隻是這番鼓勵聽起來怎麼都有著陰陽怪氣的成分。
李澤天的臉色出奇難看。
連帶著幫忙檢查文具袋的王路華都拳頭緊握,這個後媽恨得牙根都癢癢。
當時在看到兒子右手骨折的時候,王路華大驚失色,連忙詢問李澤天究竟是怎麼傷的,雖然後者一直堅持說是自己摔傷的,但王路華還是從蛛絲馬跡裡察覺到事情跟陸澤有關係。
那天晚上,王路華跟陸澤大吵一架。
說是吵架,其實就是中年老潑婦的無能狂怒,最終李成智忍受不住給了王路華一巴掌。
陸澤看在眼裡,安安靜靜,沒有說話。
夫妻情深?
隻是笑話。
當初的李成智就是為了王路華這個女人選擇出軌離婚,給了年幼的費可最沉重的打擊。
如今,這對夫妻終於還是出現了問題。
陸澤不知道在天上的那個‘生母’是不是想要看到這樣的畫麵,但他自己卻很樂意看著這樣的結局,因為這恰恰就是陸澤親手締造出來的結局。
壞人,就該是這樣的結局。
吵完架後,第二天就有相關部門的來到了李家,詢問王路華。
在左鄰右舍的添油加醋下,王路華赫然成為了童話故事裡的黑心後媽,千方百計的想要加害保送了的陸澤。
自那之後,王路華在陸澤麵前就徹底熄了火,隻要一看見陸澤,她就變得蔫不拉幾。
陸澤自然是心情暢快。
高考這天,陸澤特意跟著一塊來送入考場的李澤天。
隻聽見他忽然低聲開口道:
“要不真讓我去替澤天考試吧?”
“他畢竟是我弟弟,我應該幫他的。”
王路華聽著陸澤的話看起來不為所動,但眼神卻變得絲絲明亮,閃爍著某種希冀色彩。
兒子的情況,她這個當母親的當然清楚,正常高考的話,就能考上個專科,本科都夠嗆。
李澤天也轉頭看向陸澤。
陸澤笑道:
“看澤天有些緊張,我跟他開個玩笑。”
“這裡大部分人都認識我,我哪裡能隨便進考場啊,我連準考證都沒有,澤天趕緊進去吧。”
玩笑當然不好笑。
李澤天最終冷冷的走進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