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一位信徒撲了上來,拽住他的衣襟,“為什麼要欺負彌撒的說?”
“彌撒先生說話少,但他是個好人!”“雖然他一直苦著臉,但問他要貼紙的話一定會給的說!”其他信徒也湊了上來,雙手合十,拜了又拜,替正在苦戰的彆西卜求情。
“很遺憾,家人們……”主教低下了頭,眼眶濕潤,又乾又黃的手指揩著幾欲流出的淚水,最後更是用手臂遮住了眼眸,“我萬萬沒想到……他背叛了我。”
“怎麼會的說!”“一定有誤會的說!”兩位信徒一左一右扶住他的肩膀。
“我才是那個最不敢相信的人啊。”他輕輕推開他們,走上前去,聲音漸漸哽咽,“我聽說他一直在餓肚子,就派六位執行者過去看望他……結果,結果他把他們燉了的說!”
“彌撒不是這樣的人的說!”“他隻是看起來冷冰冰的說!”信徒們難以置信地搖著頭,衝上來抱住他,溫暖著他冰冷的身軀。
“那這是什麼!”主教憤然指向一旁,那用木樁子穿刺的小弟的頭,臉上的每塊肉都在抽搐,眉毛也打起架來。
“嗚哇!”“這就是血淋淋的證據的說!”
眾人一時啞口無言,背過身去,彼此倚靠著,擦著麵具下的淚水。
“彌撒……”“他真的會傷害家人嗎……”
黑金聯絡員則巡視著包圍圈,招呼著見習信徒們先把火弄小,彆浪費燃料。
他們悉悉索索著,一直在討論那個男孩子,有人說像個死神,有人說是條瘋狗。
在黃昏時的禱告會上,他們無不痛斥男孩威脅他們交出僅剩的口糧的罪行,殊不知那些仇恨已經全部被吸收,轉化成了魔精大軍。
現在回想起來,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因為仇恨已經被消耗掉了。
“嘭!”遠處的一聲爆炸驚醒了信徒們,一齊回頭望去。他們目睹著彌撒飛出,又被大軍生吞,血肉橫飛,黑水翻湧。
“主教大人!”“也許他是被彆人蒙騙了的說——”
“他就是被一個小賤人蒙蔽了!”主教緊攥的雙拳中飄出黑煙來,咬牙切齒,甚至忘了用男腔調,咳了咳,裝作喊破了嗓子,“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鬨到今天這樣……”
哦,哪怕那邊血肉淋漓,他也不急著叫停,畢竟他很了解這孩子。
正如他所料,魔精大軍很快退散開去,連爬帶滾讓出了一個半徑十米的大圓。眾魔的牙齒已經碎了個精光,骨粉還灑了一地,如同在這兒畫出了一個足球場的發球區標記。
彆西卜則毫發無傷,直起身來,手中提著那把斧頭,而非騎槍。
一定要說自己有什麼異能的話,那就是情緒收放,如同開關一般,隨意控製自己情緒的顯露與否——除了和妹妹有關的。
“呼嗚嗚!”狡猾的人類!魔精們翻騰著,沒想到大夥一起被擺了一道。
利用破綻,引來它們,然後在受擊的瞬間收束心中的仇恨。
雖說隻是猜測,但大主教肯定沒那個時間精力畫一百多個法陣召喚出來這支大軍,而且,最初的詼笑分明是會說話的,而不是像他們現在一樣嘰嘰喳喳。
彆西卜咬住斧頭的柄,左手擰住脫臼的肩膀,“嘎嘣”一聲接了上去,痛到直不起腰。解除了與蝕影騎士的共鳴,延緩疼痛的能力就失效了。
餘光掃視周圍。這群魔精不會變大,不會飛行,隻是長得和詼笑一樣。
“你們……都是詼笑的碎片。”他接過斧頭,強撐著一副平靜卻汗流滿麵的表情,嘴角不住抽動著,“變大後,再分裂,對吧?”
“噗嚕!”被看穿了!它們剛想趁機進軍的,卻被震撼到了,一個個原地跳起,翻起了跟頭。
“繼續吧,鬼變者……”他踉蹌地走上前兩步,甩甩右臂,再次側執斧頭,抬起了頭,“劣化的分裂物。”
第二道黑色雷霆閃過,天地黯淡。“轟隆!”巨響過後,斧頭再次變作了騎槍,槍尖黑焰不熄。
“看吧,他比你們想象中凶狠很多。”主教恢複了平靜,擰開水瓶頓頓喝了一半,半擰蓋子,遞給信徒們。
他們失神地搖頭,到遠處去坐下,用法袍遮住臉啜泣起來,不敢再看打架。
“直接殺了她不好?”聯絡員百無聊賴地背靠樹,轉著筆。
“直接刀了就沒意思了。”“那你昨天還派人去突襲他們?”
主教的要求是,彆西卜不能弄出大傷,約書婭要砍得隻剩一口氣,生不如死的那種,兩個都要留活口,但他們完全忘了指示,恣意妄為,回去之後必定碎屍萬段。
“你根本不明白怎麼控製一個人。”主教掰掰手指,悵然若失,又蕩起胳膊,“隻是,我沒想到,哪怕我把無頭十字軍的聖水都給他們的,還是……真是窩囊廢。”
彆西卜左突右揮,很快找回了手感,突刺捅爆一隻後立刻橫執槍身防禦,緩緩後退卸力,擋下迎頭亂砸的魔精。
等它們個個撞得頭暈眼花之後,他再一把掃開他們,忽悠悠砸向自己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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