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剛才還端坐陰沉的劉據,在聽到最後的四個字後,隻感覺心臟劇烈一跳,手肘更是直接磕到了麵前的石桌之上。
然而,他顧不得疼痛。
而是趕緊看向劉靖。
這是瘋了?
昨夜在書房也就罷了,現在竟然在這麼多人麵前說父皇昏聵?
這是自己把把柄,交給他人!
就算是今天他們有所準備,但是,哪怕是劉據自己也不敢保證,此地太子府的家丁賓客,有多少人又是父皇的眼線?
繡衣使者遍布京城,是父皇監查群臣乃至天下的耳目!
而此刻。
江充顯然也被劉靖這最後一句給驚住了。
他之前已經設下了千萬個回答陷阱,就等著劉靖往裡麵跳,他甚至都想到了,對方無數個回答,並且有信心能據此一步步的將其逼入絕境,最後再徹底坐實“巫蠱”的罪名。
然而。
他萬萬沒想到,劉靖卻是橫衝直撞,撞的他都有些暈眩。
隻是,反應過來後。
他卻是大怒,森白的牙齒剛剛露出,他的麵容就猛地猙獰!
“放肆!大膽!”
“來人,記下景皇孫這大逆不道之語,如實上報給陛下!”
“是!”
聽到回答後,江充看著劉靖冷冷一笑,旋即立刻望向一邊的劉據,想起正事。
“太子殿下,如今太子宮中搜的差不多了,但隻有一處地方,沒被搜過。”
說著,他直接指向劉據,“就是您在的地方。”
“涼亭也要搜?”
劉據也終於從方才的恍惚中回味過來,不過他雖然回答的是江充的話,但目光卻是看向了劉靖。
“江充,你莫要欺人太甚!”劉靖跨前一步,態度繼續淩厲,“整個太子府已經被你們搜的底朝天,還被你們陷害了所謂的桐木人偶,你還想做什麼?”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被憤怒衝昏頭腦,且失去理智的“毛頭小子”,他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而江充見到劉靖的反應,卻是越發對劉據所在的地方感興趣了。
同時,他也對劉靖的關注降低。
從剛才在太子宮門前的反應來看,他還以為這位皇孫或許是個人才。
但現在看來,其隻有怒氣沒有理智,就算有些急智,也根本不值得他放在眼裡,等來日陛下的聖旨到了,是一並處置的添頭。
所以,從始至終他麵對的隻有太子。
“太子殿下,難道您要抗旨不尊嗎?”
說著,江充伸出手掌,很快其旁邊的一個隨從,便將手中抱著的長條形木盒打開。
江充伸手,取出聖旨,而後將其舉高。
“太子殿下,聖旨在此!”
劉據眼眸中似乎要噴出火焰,此刻的他再也掩蓋不住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齒之際,卻也不得不將餘光再度掃向劉靖。
待看到後者悄悄點頭後。
他幾乎是將氣的僵硬的身子,強行挪動開來。
而身後,劉進也和眾人一一讓開。
“搜!”
見此,江充越發對這“懦弱”的太子看不上眼,就算不是他現在發難,就這城府以及性格,遲早也是被廢的命。
而聽到他的命令,剛才就等的蓄勢待發的隨從,很快衝了上去,當即就挖了起來。
蓋得緊密的青石板被掀開,有的太重,就乾脆敲碎,然後一一挪開。
之後便是挖土,然而,挖了好一會兒,根本什麼都沒發現。
甚至連那亭台下的整個地麵都被掀開了,依舊沒有任何線索。正當他以為那突然出現的傳聞,是不是隻是坊間奇談,自己或許是太過輕易了。
不過,就算沒有這傳聞,光是劉據突然抓捕方士、巫師的舉動。他無論如何,都是要給這位太子來一個下馬威——再搜一些桐木人偶!
說不定,這時候在另一邊搜刮的“章贛、蘇文”等人,已經再度有所收獲。
也沒白來!
傳聞終究隻是傳聞。
自己真是想多了,就算是有所謂的什麼祥瑞,怎麼可能出現在太子府?
如此想著,江充已經沒有耐心,抬起手掌準備收兵。
可就在這時……
“都尉,這裡!”
突兀的一道聲音,打斷江充沉思。
後者猛地抬起頭,旋即加快腳步,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有東西,很硬!半個身子挨著這溪流……”
“快!快快……”江充大吃一驚,旋即整個腦子已經飛速運轉,不會真挖到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