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李大妮正張羅著讓裴二嫂和裴三嫂進廚房去端菜。
今天老裴家吃得比過年還豐盛,紅燒豬蹄膀、魚頭豆腐湯、西紅柿炒雞蛋、辣椒炒臘肉、蒸臘腸、小雞燉蘑菇、血鴨、豆角炒茄子、拍黃瓜、花生米湊了個十全十美。
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
“哎喲!親家!可算來啦。”李大妮從廚房出來,解下圍裙,笑得見牙不見眼地招呼著阮家人。
阮爸爸雖然是鋼鐵廠的副廠長,可向來節儉慣了,看到一桌菜立馬陷入了自責,跟李大妮寒暄起來,“親家,我們這次來得匆忙,也沒帶什麼東西,這菜,破費了啊。”
“親家說的哪裡話。”李大妮肯定也是進修過了的,嘴裡那話一套一套的,“念念啊,我一看到,就像看到親閨女一樣,你們還要帶什麼東西啊,我稀罕念念這閨女稀罕得不得了,要不怎麼說還是親家你們城裡人會教孩子呢。”
一句話把阮爸爸和阮媽媽說得飄飄然的。
在事業上,他們儘自己的努力做到了最好,要是有人誇,他們隻覺得沒什麼,付出了之後的收獲罷了。
但是在教養孩子上麵。
或許是越缺什麼越想要得到什麼。
就說他們家三個孩子,大女兒按部就班地長大嫁人,又體貼又溫柔,從來不給他們添麻煩,兒子成熟穩重,從小到大需要他們操心的地方也非常少,除了到24歲才相看對象之外,沒其他毛病。
隻有小女兒,從小被一家人捧在手心裡,又任性又軟弱,也不知道這兩種極端的性子是怎麼完美地結合在她身上的,阮爸爸和阮媽媽有心掰正,孩子卻已經大了,用儘了辦法都無濟於事。
如今聽到李大妮誇阮念念,阮家父母那顆心啊,恨不得引李大妮為知己。
一時間互相吹捧起來,把搬完東西以為可以開飯的孩子們饞得直流口水。
還是阮大哥有眼力勁地從帶來的禮品中取出兩瓶白色瓷瓶的酒。
“親家,這麼老遠的,我們叨擾了,我爸媽特地囑咐我帶了些禮物過來,這兩瓶同沙茅台,是我爸收藏了好些年的,就是準備小妹嫁人的時候開箱的,這不,一聽說小妹去打結婚證了,二話不說給帶了來。”
茅台?收藏了好多年?
李大妮吞了吞口水,這很值錢吧?
哎喲喂!她親家不愧是大廠廠長,這麼貴的酒,說送就送了,開!必須得開!
不能摳摳搜搜地讓老兒子沒麵子。
李大妮當即就喊著讓裴大嫂擺碗筷。
看著瓶子裡的酒嘩嘩地倒出來,李大妮那個心痛啊。
這酒要是賣了,得值一百塊錢一瓶吧?那得多喝點!
一頓飯下來,阮念念驚訝於裴家這些人全員進修的程度,驚為天人。
除了向來不愛說話的裴二嫂和喜歡小氣計較的裴三嫂之外,其他人都跟七竅突然通暢了一般。
就連向來老實木訥不會說話的裴二哥都說了兩句祝酒詞,可新鮮。
這樣的改變可是上輩子從來沒有過的,讓她感覺,很新奇。
裴家人不常喝酒,酒量最好的除了當兵回來的裴遠征,居然就是李大妮了。
阮爸爸和阮大哥常年上班,很少出去交際,酒量也不怎麼樣。
到最後,裴家三個哥哥都被嫂子們扶了回去,阮爸爸和李大妮大吐苦水。
“親家,你是不知道啊,嗝~這個女兒,我跟她媽媽,最寵的就是她,嗝~最不聽話的也是她,她才這麼小,舍不得,舍不得啊,嗝~”
李大妮趕忙安慰,“是是是,親家,念念這閨女嫁到我們家,你就放心吧,我絕不會讓她上一天工的!”
“她才十八歲!她才十八歲啊!”阮爸爸皺著臉痛苦地念叨著,自己十八歲的小女兒,報名下鄉才三個月就被人拱了……
隻沾了一小口的阮媽媽倒是沒有醉態,她看著意識已經不太清醒的阮爸爸,怕他沒法說正事,趕緊跟李大妮商量著,“那個,親家,我們廠裡事兒忙,我跟他爸都隻請到了七天的假,你看是不是把倆孩子的事儘快給辦了?”
“辦!必須得辦!”李大妮又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