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阮思思躺在床上,半點睡意都沒有。
她腦子裡一直在想,她們搬出去住哪裡?她手裡的錢夠撐多久?她該用什麼辦法賺點錢呢?
阮思思想翻身,可身邊睡著阮念念這個孕婦,她又怕翻身打擾到阮念念休息,一直僵直著身體。
“姐,你今天去派出所作證那個事,怎麼樣了?”阮念念不提剛剛的事,反而問了白天阮思思的見義勇為。
聽到小妹問她問題,阮思思暫時把腦子裡的事放到了一邊,跟她講了起來。
“那個男的還真不是個人,都被人拉到派出所去了,還一直說女孩子的壞話,最後派出所乾事都說他是犯了流氓罪了,他還說那個女孩子都被他睡過了,他算什麼流氓罪。”
“把人家女孩子都快氣死了,他們經人介紹,今天才第一次見麵,結果就被汙蔑跟人亂搞。”
阮念念追問一句:“然後呢?”
“然後派出所的乾事就把介紹他們相親的媒婆給找來了,還真就是今天才認識的,媒婆還罵了那男的,說條件再好以後也不給他介紹了,這種情況可能不是第一次了。”
不愧是穗城。
隻能說在穗城,四十八塊八毛錢的工資並不算特彆高,不然你把這男的條件放溪縣試試?
就算這男的再奇葩,也會有不少女的爭先恐後往他身上撲吧?
阮思思說的義憤填膺,語氣裡滿滿都是對男人的譴責,還有對那個女孩的讚賞。
“她挺好的,長得又清秀,對人又有禮貌,也很勇敢,而且她家裡條件也不錯,之前去穗城南鄉下鄉了一段時間,家裡弄了份臨時工讓她回了城,她自己爭氣,隻一個月就成了正式工。”
聽著阮思思滔滔不絕的誇讚,阮念念隻覺得要強的女孩子果然都是能玩到一起去的。
看樣子阮思思和周彩雲聊的不錯,不然周彩雲不會把她的情況跟阮思思說的這麼仔細。
阮念念對周彩雲沒想那麼多關注,她隻是很認真地跟阮思思說:“姐,你也可以。”
你也可以很勇敢,而不是在姐夫斷腿之後小心翼翼,把自己困在一方小天地裡,不出門,不交友,不顧及自己的身體。
阮念念沒想說完的話,阮思思聽明白了,鼻頭突然就開始發酸。
自從邱愛國出事以後,她走投無路賣了工作,住回娘家也總是怕自己麻煩彆人。
邱愛國自卑不想出門,她怕讓他心裡不舒服,便也慢慢地禁錮了自己。
現在到了這種地步,很大程度都是他們自己作的。
阮念念都能看出來的事,阮正陽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不過是體諒女兒,照顧女兒的心情罷了。
他們甚至不敢找阮思思坦白聊一次。
“小妹,你說的對。”阮思思輕聲呢喃了一句,不知道是對阮念念的回應還是對她自己心中所想的堅定。
聽著阮念念平穩的呼吸聲,阮思思隻覺得倍感安心。
她曾經是整個高中成績最出色的女孩,也是紡織廠年輕女工中最優秀的一個,她的人生,不該因為丈夫頹廢就放棄自己。
阮正陽說,對配偶忠誠是人應該有的美德,但是,能走出什麼樣的路純看個人。
她以前不明白,甚至還覺得阮正陽沒有處在她這個位置才能說出那樣的話。
那段時間,她覺得誰都理解不了她,任由自己頹廢,精神衰敗。
可是今天白天,她仿佛在那個女孩身上看到了堅強倔強的自己。
就算有再多困難,她也該堅持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