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寫好了備檔。大喊一聲:“堂下小旗,上酒!”
堂下卻無人回應。
沈煉怒道:“奸臣嚴嵩不讓我參,酒也不讓我喝。錦衣衛也好,後軍都督府也罷,都是一群混蛋!”
林十三未免好笑:錦衣衛的經曆官罵錦衣衛一群混蛋?這不是罵自己嗎?
沈煉又對林十三道:“記住,當下皇家緹騎最該辦的一件事就是除奸相嚴嵩父子!”
經曆官訓導,當校尉的不能不回話。但林十三可不敢附和沈煉罵嚴閣老。
小小校尉長了幾顆腦袋?
且嚴黨骨乾羅文龍,如今是林十三的鬥蟲徒弟。拿了人家的金子,罵人家的主子。這可不厚道。
林十三無奈,隻得拱手:“稟經曆官。屬下不是鎮撫司緹騎,隻是馴象所養大象的校尉。”
沈煉擺了擺手:“對牛彈琴。罷了,你下去領腰牌吧。”
林十三如得大赦,離開大堂領了腰牌。
錦衣衛中,堂上官腰懸金腰牌;千戶、副千戶銀腰牌;百戶、試百戶銅腰牌;總旗、小旗鐵腰牌。
校尉、力士則是木牌。
林十三邊往後督府大門口走,邊把玩著這方木牌。
隻見正麵寫著“錦衣衛馴象千戶所校尉”。背麵寫著“錦衣衛懸帶此牌,借者及借予者同罪,出京不用”。
林十三暗想:這麼一塊小小的木牌就值一千兩銀子。
待回到錦衣衛時已是傍晚,同僚們都散差了。林十三騎著騾子回了家。
一進門,他見父親林有牛正蹲在地上,教王小串和虎兒拾羊拐。黃狗“貓兒”搖著尾巴在一旁轉圈圈。
王小串見林十三回來,扔下羊拐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我太公呢?他醒過來了嘛?”
林十三變戲法似的從褡褳裡掏出一根糖葫蘆,哄騙她:“你太公出城去給你賺嫁妝了。他讓我把這糖葫蘆給你。”
聽說太公出城了,王小串不禁流下了悲傷的口水,伸手接過糖葫蘆便開始大快朵頤:“真甜。”
林十三蹲下身:“你太公說了,讓你暫住在我家。以後管我叫爹。老老實實聽我的話。”
王小串這小家夥,隻要給她好吃的,彆說叫爹了,就算叫祖宗她都沒二話。
她頭也不抬的回答:“好吖好吖。”
這時,林有牛跟平日一樣,罵道:“逆子!什麼時候進北鎮撫司?”
林十三笑道:“老爺子,北鎮撫司我這輩子可能都進不去。”
林有牛罵道:“廢物點心。”
林十三挺起胸膛,拍了拍自己腰間懸帶的腰牌。
林有牛伸手拿過腰牌,仔細一看:“堂貼校尉帶個假腰牌是要吃軍棍的!你瘋了吧?”
林十三卻道:“爹,您看清了,這是真正的校尉腰牌。後軍都督府發的。”
林有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從哪兒弄了一千兩銀子買在冊員額?再說了,馴象所的人有銀子也買不到員額。”
林有牛在京城做小生意,也算是見多識廣,聽說過錦衣衛的種種規矩。
林十三笑道:“昨夜我不是立了個大功嘛。少掌櫃親自賞給我一個員額。”
林有牛的臉上立馬浮現出笑容:“啊呀。乖兒子真是出息了。”
就在此時,碧雲穿著一身合體的襖裙,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出來。她手裡拿著兩個皮茄袋:“金錁子打好了。銀子也兌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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