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母艦，美國隊長解凍實驗室內。
路明非站在試驗台邊，好奇地伸手去戳美國隊長身上的冰殼，仿佛在觸摸某種特殊的工藝品。
一旁的娜塔莎提醒道：“等待會兒解凍時，隻要出現了意外，或者隊長突然表現出很痛苦的樣子，就麻煩你立刻把他重新凍上。”
“沒問題，”路明非點頭，“到時候保證凍得比現在還嚴實。”
娜塔莎：……
那倒也不必。
“從數據來看，他的身體情況問題應該不大，”托尼道，“他似乎並沒有被完全凍結，應該是因為接受了超級戰士血清之後，他的身體素質大幅提高，為了給這具強大的身體提供能量，他體內葡萄糖的含量也遠超常人，所以他整個人是要低於正常的結冰溫度的。”
“你是怎麼通過這些數據看出來這點的？我們根本無法隔著冰層探查出隊長的體內情況。”一旁某個年輕的研究員不解。
托尼也不解：“你們為什麼看不出來？”
年輕研究員：……
“其實我家裡還有個前段時間剛做好的大型掃描儀，應該能隔著冰層掃描出裡麵的詳細情況。”托尼隨口道。
為首的研究員眼前一亮：“斯塔克先生，能借您的掃描儀用一下嗎？”
“神盾局會為此支付報酬。”娜塔莎也道。
托尼搖頭：“沒差啊，要是掃描出來他的身體情況不容樂觀，難道伱們就不解凍了？”
研究員和娜塔莎一起沉默。
雖然托尼的話說得就好像神盾局很不重視人權一樣，但……她們好像也確實沒有理由反駁。
“嗯……”托尼站在實驗台前一陣操作，“根據我的判斷，美國隊長現在正處在一個臨界於生與死的邊緣，他的身體基本無礙，雖然對普通人來說很多損傷會留下終身後遺症，但對超級戰士來說住幾天院應該就沒問題了。”
“最大的問題在於他的大腦，”托尼道，“他的大腦並沒有被凍住，而是經曆了七十年的沉睡……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連著睡二十個小時以上的經曆，是不是頭很難受，精神不振？”
周圍人點頭。
“人的大腦是不能一直睡眠的，就算是那些會冬眠的動物，在冬眠期間也都會周期性的蘇醒，”托尼道，“而我們這位隊長，一口氣睡了七十年，他生命中有超過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在這一場長眠中度過的。”
“會有什麼副作用嗎？”娜塔莎問道。
“什麼都有可能，”托尼道，“首先就是失憶，我用你們聽懂的方式表述，睡眠時大腦會整理記憶，重要信息的關聯被增強，無關信息的關聯被減弱，而這位病人一口氣睡了七十年，很難說他醒了之後還能記得多少東西，以及經曆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個人的性格，記憶是經曆的具象化，他的記憶發生改變後，因為某些重要信息被極度強化，他的性格也可能發生一些改變，通常是變得比以前更極端。”
“美國隊長變得更極端……極端正義嗎？”娜塔莎輕笑一聲。
托尼搖頭。
娜塔莎還是太天真了，隊長可是七十年前的人物，七十年前的美國政府和現在的美國政府可大不相同，隊長可未必會跟現在的美國政府和平共處，到時候“美國精神”的代表公開跟白宮作對，那些政客恐怕就有得頭疼了。
不過托尼不會把這些猜測說出去的，自從鋼鐵戰衣和反應堆現世，那些政客沒少惡心他，能給他們添點堵可是大好事啊。
“另外，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他不一定會醒，”托尼道，“一個人睡了七十年，很難說他的大腦還願不願意脫離這個保持了七十年的狀態，也許對大腦來說‘睡著’才是正常的狀態，貿然叫醒他很難說會有什麼後果，而指望他自主蘇醒的話，就完全取決於他的求生意誌了。”
“當然，你們也可以像照顧植物人一樣照顧他，反正對神盾局來說也不缺這點錢對吧？”末了，托尼還貼心地補上一句。
娜塔莎沉默片刻，看向為首的研究員，目光堅定：“開始吧。”
研究員點頭，跟其他幾個人開始用連接在試驗台上的激光手術刀切割冰麵，激光的功率經過了精細的調整，會直接讓冰塊升華成水蒸氣，不會有融化出來的水。
“隻要隊長的身體出現惡性變化，或者他突然表現得非常痛苦，你就立刻把他凍回去。”娜塔莎再叮囑路明非一次。
路明非點頭。
……
史蒂夫·羅傑斯覺得自己沉在一片又冷又重的湖水底下，水壓在他的每一寸身體上，讓他動彈不得，幽沉的湖底暗無天日。
他不記得過了多久，他的意識無法保持清醒，就像是一場夢，有時感覺在夢裡度過了一生，醒來後不過是個十幾分鐘的回籠覺，有時隻覺得在夢裡走過了片刻，醒來之後太陽已經落下又升起又落下了。
直到某一刻，他感覺湖水中亮起了一片微光，隨著微光的出現，他身上的壓力也驟然減輕。史蒂夫掙紮著想要遊上去，他越是往上遊，光芒就越強烈，身上的負擔就越輕，遊到最後，他仿佛已經不在水中，像是衝進了天空裡，黑暗已經完全被光芒取代，他感覺自己周身再無束縛，不禁仰天長嘯——
現實裡，最後一層薄冰也被加溫棒融化，完全解凍的美國隊長躺在試驗台上，手指微微彈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