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布魯克林區的窮人區,老唐家裡。
“非哥,你要說什麼事?”雖然嘴上說著不害怕,但老唐畢竟是親眼見過路明非單挑一頭龍的,能讓路明非都如此認真,老唐心裡也有點發怵。
“老船長的刀還在你這裡吧?”路明非問道。
老唐點頭,麵色一緊。
之前的戰鬥中老船長把刀送給了他,雖然刀這種東西不好過海關,但作為一個獵人,老唐還是有些門路的,花了點錢就找了個專門搞走私的蛇頭幫他把刀送回了美國,現在就在他家裡。
在從葡萄牙回來之後,他又接過一次任務,帶著刀過去了,雖然中途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的怪物……按卡塞爾學院的說法叫死侍,但他卻被隊友反水了,原因是隊友想獨吞賞金。
然後隊友拿著槍的雙手直接被他用刀削掉了,雖然老唐心善沒殺他,雙手被廢掉之後作為一個靠本事吃飯的獵人,職業生涯基本也結束了。
所以老唐對這把刀寶貝得跟命根子似的。
驟然聽到路明非提起這把刀,老唐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老船長給我們講過那把刀的曆史,他的祖先當年是海盜,帶著水手們航海的時候遇到了一群唱歌的塞壬女妖,塞壬唱歌想把他們吸引過去吃了,老船長的祖先單槍匹馬把那群塞壬給挑了,當然所謂塞壬其實也不過是死侍的一個變種……”
“非哥你說的這不是荷馬史詩嗎?”老唐撓頭,“我小時候,老爹給我講過這個故事。”
“這不是重點,”路明非麵不改色道,“我後來回學校查了一下,發現這種被稱為‘塞壬’的死侍具備特殊的言靈,可以把一種類似於‘詛咒’的效果長久地保持在一件物品裡,而它們通常會在被殺死前釋放言靈,給殺死她們的武器施加有生以來最強的詛咒,詛咒會潛伏在武器裡,感染到使用者身上。”
“殺死她們的武器……詛咒……”老唐臉色刷白,“非……非哥,伱是說我這刀裡……刀裡有詛咒?”
路明非認真地點頭:“沒錯,聽說詛咒一旦應驗,被詛咒的人就會在夢裡被塞壬吸成人乾。”
老唐突然露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我靠!你突然把腰挺那麼直做什麼?你滿臉寫著‘我西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路明非人都傻了。
“我想好了,非哥,既然我接受了老船長送的刀,就應該承受這把刀的過去和詛咒,”老唐滿臉的剛毅,“就讓塞壬的詛咒來吸乾我吧!”
“你是不是想歪了?”路明非虛著眼,“我是說你會在夢裡被塞壬掀開頭蓋骨,吸乾腦脊液。”
老唐沉默幾秒,旋即一個虎撲抱住路明非的大腿:“非哥救我!”
路明非:……
“放心,我們可是好兄弟啊,我一定會幫你的,”路明非把老唐扶起來,“來,老唐,你先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放空思緒,我幫你檢查一下你有沒有被詛咒。”
老唐一個咕嚕衝到自己的單人床上躺下,連鞋都來不及脫,迫不及待地看向路明非:“非哥快點!”
不知為何,路明非總感覺這個場景好像有點奇怪。
不過不管如何,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讓老唐在不是知道自己是龍的情況下,乖乖躺下接受他的檢查。
路明非不是沒考慮過上來直接告訴老唐他可能是頭龍,但仔細想想這樣有點太冒失了,畢竟他也不確定老唐如果真的是諾頓,他的失憶狀態究竟穩不穩定。
萬一老唐真的是諾頓,路明非告訴老唐他可能是條龍之後,諾頓直接來個龍場悟道瞬間恢複記憶,他就要坐蠟了。
國內不是一直有類似的傳說嗎?有人死了之後變成鬼,一直以為自己還活著,結果被人一提醒立刻就想起來了,轉頭要麼魂飛魄散要麼變成厲鬼。
還有比乾,被紂王挖了心都沒死,結果逃走出城的路上被人提醒了一句“菜無心可活,人無心即死”當場就血彪三尺掛了。
路明非就怕老唐也給他來這麼一手,所以隨便編了個借口把老唐哄住,讓他乖乖接受檢查,省得到時候事情突然變得麻煩起來。
老唐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路明非找了把椅子坐在床前,落座的一瞬間,靈體瞬間從體內飛出來。
從古一法師那裡複製了靈體的知識確實有用,換做平時路明非要讓靈體單獨行動,還需要靜坐片刻,有“施法前搖”,但現在瞬間就能做到。
靈體飄到老唐身邊,伸手按在他的額頭,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流光湧入老唐腦海。
用靈體進入彆人的思維內部是難度極高的法術,也就是複製了古一法師的知識,才能讓路明非如此輕鬆地做到。
進入老唐的思維後,路明非的靈體懸浮在一片仿佛宇宙的漆黑虛空中,周圍是無數大小不一,亮度不一的光球,像是宇宙中無需排布的恒星,區彆在於相比於真正的宇宙,這些恒星之間的距離很近,而且互相之間還有光路鏈接。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環顧四視,路明非基本能確定老唐這貨就是諾頓了。
思維空間裡這些光球實際上人的記憶和情感所形成,不同的光球承載著不同的記憶和情感,而光球的大小和亮度並不取決於記憶的存量,而是記憶的重要程度——或者說深刻程度。
人類生存的時間有限,而且會遺忘,所以思維空間裡這些光球照理說不會太多,光球之間的體量相差也不會太大。
但老唐的思維空間就不一樣了,路明非放眼望去光球多到數不勝數,而且很多都大得離譜。
這絕對不是人類能有的存量,路明非覺得可以直接破案了。
不過本著嚴謹的精神,他決定再確認一下。
念頭一動,路明非的思維空間裡的身形逐漸變得透明,最後幾乎消失不見——在這個狀態下他可以潛入這些光球中,隻要嚴格作為一個觀察者,不進行任何乾涉,就絕不會被察覺或者注意到。
從最大的幾個光球裡找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路明非一頭紮進去。
仿佛穿過了一層不透明的水幕,眼前的波瀾散去後,路明非發現自己懸浮在一片古老的戰場上方。
從他的視角能俯瞰到大半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