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奧地利,高廷根家族族地,黑色矮樓中。
夏綠蒂跟路明非站在一張大桌前。
作為課桌而言,這張桌子未免有些太大,幾乎能比得上那種電影裡的貴族城堡裡辦宴會用的長桌,上麵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種器皿、材料還有紙張。
“既然路明非先生你已經理解了七個源質……”夏綠蒂說到這裡,不自覺地停頓了一下,感覺自己胸口有些發悶,“我們接下來就進行煉金術的在技巧和配方方麵的教學。”
“現代科學認為化學起源於古老的煉金術,最簡單的例子就是中國的道士在煉丹時創造出了炸藥,後來《天工開物》中也記載了煉製火藥的辦法——‘凡火藥以硝石、硫黃為主,草木灰為輔。硝性至陰,硫性至陽,陰陽兩神物相遇於無隙可容之中’。”
“你還懂中國的煉金術?”路明非一愣。
“略懂,煉金師是一個永遠不會嫌自己知識掌握得太多的職業,”夏綠蒂道,“不過高廷根家族的煉金術融合了歐洲許多種煉金術,自成一係,我的精力也主要放在家傳煉金術上,對東方的煉金術了解有限,唔……如果我沒記錯,現在東方煉金術的彙聚地之一應該是中國的龍虎山,但高廷根家族和龍虎山素無交集。”
龍虎山和煉金術這兩個詞怎麼聽怎麼不搭,路明非心說應該說煉丹術可能更貼切一點。
“說回正題,煉金術和化學確實有相通之處,但煉金術作為龍族的科技,從根源上就和作為人類科技的化學有著區彆。”夏綠蒂輕輕拍手,示意路明非看她。
“化學是沒有精神元素參與科技,而煉金術卻離不開精神元素,這就是造成了化學和煉金術之間最大的一個區彆——對於化學造物而言,隻要嚴格按照步驟進行,無論是享譽世界的研究者還是高中教室裡的學生,都能完成同一個實驗,製取出相同的物質。”
夏綠蒂拿起一支石英試管,裡麵大概盛著三分之一透明晶體,表麵泛著金屬般的色澤:“但煉金術必須要有煉金師的精神元素參與其中,因此煉金師精神力量的強度和活性,決定了其能否提煉出自己想要的物質,比如我手中的這些晶體就叫‘星銻’,隻有技術非常高深的煉金師才能提取,我從小就知道它的配方,親眼看著爺爺提煉了不知道多少次,但直到去年,我才勉強能做到獨自提煉出星銻。”
所以你是在拐彎抹角地說自己很優秀?路明非心中吐槽。
“也正因如此,煉金師除了精神強度之外,在煉金過程中引導物質和元素發生變化的技巧也是重中之重,”夏綠蒂道,“伱是在精神力方麵的優秀毋庸置疑,但在煉金技巧方麵,往往要靠著多年的學習和練習才能積累下來。”
路明非一副虛心好學的樣子,邊聽邊點頭。
夏綠蒂一邊擺弄著桌上的瓶瓶罐罐,一邊偷偷看向路明非——我就不信你在煉金技巧上也有這麼變態的天分!
“在煉金術中,有著幾種最基礎但也最重要的物質,比如精煉硫磺、汞溶液、秘銀和活性水晶,作為第一課,我會先教你製作這幾種最基礎的物質。”夏綠蒂道,“雖說是基礎,但這是指高廷根家族的基礎,對普通煉金師來說,這已經算得上是高難度課程了,卡塞爾學院也不會將其列入課程。如果順利的話,一個月之內你應該就能做到獨力製作它們。”
晚上。
路明非把一枚通體明藍色的水晶放在眼前,嘖嘖稱奇:“這就是活性水晶麼……”
“是的,它是大多數大型煉金儀器中承載煉金回路的載體。”夏綠蒂麵無表情道。
一天,不對,準確地說是一個白天的時間,路明非就學會了製作精煉硫磺和活性水晶。
她當初學會這兩種材料的製作,用了一周的時間,而且提煉出來的純淨度明顯要比路明非差一個級彆。
此刻看著自己身邊像個見到了貝殼的小學生一樣興趣盎然的路明非,夏綠蒂很有種揪著他的領子問他一句“你還是人嗎”的衝動。
就算是傳說中的賢者梅林複活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夏綠蒂,你看我這個水晶提煉得怎麼樣,純度夠嗎?”路明非把剔透的明藍色水晶遞到夏綠蒂眼前。
夏綠蒂:……
沉默了片刻,夏綠蒂朝著路明非露出一個得體但不太發自內心的微笑:“純度很高,路明非先生,您很有天分,甚至比我還要稍微強一點,我在初學的時候就提煉不出這麼高純度的活性水晶。”
“夏綠蒂小姐你過獎了,”路明非本能地謙虛了一下,“應該隻是因為我理解的源質比較多,所以在精神力方麵占了點便宜。”
夏綠蒂:……
你特麼……說得就好像你對源質的理解是撿來的或者打遊戲充錢送的一樣,你對源質的理解速度就足夠在老娘心口戳一刀了,現在你還要補一刀是吧!
出於從小接受的嚴格教育,夏綠蒂現在還能勉強維持住“貴族大小姐式微笑”不崩潰,但她內心深處已經在咆哮了——“想打他!好想打他怎麼辦!”這就是夏綠蒂誤會路明非了,路明非自己知道,他並不是花了一天時間就理解了所有的源質,其實他花了十多天的時間,而且還是在當時已經從古一法師那裡學習了好多靈體魔法知識,觸類旁通的情況下。隻不過他花費的是在另一個世界度過的時間,所以在夏綠蒂看來他才隻花了一天而已。
考慮到夏綠蒂之前說過她跟自己天賦差不多,路明非估計她初次嘗試提煉時肯定沒有理解七個源質,才會有剛剛的說法。
等到跟路明非一起從小樓裡出來時,夏綠蒂雖然表情舉止依舊得體,但如果仔細看的就能發現,她眼裡已經沒有高光了。
……
月上三竿,夏綠蒂的臥室裡。
夏綠蒂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桌上攤開一大本書,夏綠蒂一邊看書,一邊在一個皮質的本子上書寫著什麼。
“小姐,很晚了,您該睡了,”從小照顧她的女仆端著一杯走過來,輕聲提醒道,“您最近總是熬夜,都好久沒有按時睡覺了。”
“等等,我再看會兒。”夏綠蒂頭也不抬。
“小姐,以前你不是常說熬夜會對皮膚不好嗎?”女仆有些不解。
“沒事,我是混血種,皮膚好。”夏綠蒂端起牛奶一飲而儘,舔掉嘴角的奶漬,繼續專注在書本上。
“您到底是怎麼了?”女仆愈發疑惑,“當年老爺讓您再用功一些,您總是用天才需要勞逸結合來搪塞,現在怎麼突然這麼努力了?”
“莫非是因為老爺的病情,又惡化了……”女仆說到這裡下意識地捂住嘴,眼角含淚。
“彆瞎猜!爺爺好好的呢!”夏綠蒂扭頭,黑著臉瞪了女仆一眼,“你就不能盼點好的?”
“對不起小姐!”女仆連忙鞠躬道歉,有點委屈道,“隻是您最近的勤奮地有些反常了,我有點擔心……”
“這個你不用管!”夏綠蒂哼唧著轉過頭去。
她怎麼說?最近家裡來了個比她還天才的年輕人給她整破防了,讓她寢食難安,不學習就睡不著覺?那她高廷根家天才少女的麵子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