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特蘭的廢墟上。
在夏綠蒂小心翼翼的攙扶和挪動下,路明非平躺在了草坪的廢墟上——如果這滿地焦黑還能算是草坪的話。
剛剛僅僅隻是一瞬間的交錯,該隱就被路明非斬殺,不過這次叫秒殺相對於之前路明非乾掉那個年輕的次代種,從某種角度上講反倒更讓人好接受一點——因為該隱是在被七宗罪的領域壓製的情況下被秒殺的。
七宗罪是青銅與火之王創造出出來對付其他龍王的武器,領域展開後其壓製力用來對付一個次代種自然是手拿把掐。
該隱要是身陷那種頂級的煉金領域還能行動自如,那龍王早就換他來當了。
真要說令人驚訝的,應該是路明非在連續兩次爆發出手之後,居然還有餘力展開七宗罪的煉金領域。
“路明非!路明非你怎麼樣?”夏綠蒂把手指貼在路明非手腕和頸側,檢查他的脈搏。
所幸有芬布爾之冬在,路明非乾脆將自己的核心降溫,連帶著脈搏也隨之降低,給自己營造出一種沒有生命危險但很虛弱的狀態,也不虞會被發現異常。
連續三次爆發,乾掉兩條次代種,然後力竭倒下,勉強還在混血種實力範圍內——如果以路明非在諾頓記憶中看到的那位黃帝作為混血種的上限的話。
但他要是還活蹦亂跳的,彆說秘黨的其他人,估計就連昂熱都得懷疑他是不是一條偽裝成人類的龍王。
這要是被誤會了可不是開玩笑的,按秘黨的作風,如果把他誤認成一條龍,那是真的會跟他死磕到底,甚至拉上其他大州的混血種勢力幫忙,他總不能真的把秘黨屠光吧?而且到時候如果全世界都覺得他是龍,連楚師兄和蘇師姐都要來殺他,他難不成還要對師兄師姐下手?
況且他真的不是龍啊!他一個純得不能再純的混血種,豈能蒙受這種不白之冤!
而且除了讓自己不會顯得像條龍之外,路明非還想再釣一次魚——說不定在場的混血種裡,還有隱藏著身份的龍類呢?
雖然他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換位思考,如果他是混在秘黨裡的龍類臥底,或者是他往秘黨裡派了臥底,肯定不會一次把臥底全都暴露出來,保留留一兩個暗子才是正常的計策——而對於能複活的龍類來說,能和他這個“天才混血種”同歸於儘,肯定是不虧的。
可惜路明非等了一會兒,也沒有新的龍類跳出來襲擊他,隻有夏綠蒂從身上取出之前那支她說過可以恢複體力的藥劑,然後小心翼翼地喂昏迷的路明非喝下去。
不過沒有襲擊者,也不能排除在場眾人的嫌疑——萬一他們當中某個內鬼臥底特彆謹慎或者特彆能沉住氣呢?
要說路明非為什麼對在場眾人的疑心這麼重,除了托尼的教導之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在另一個世界,親身經曆過類似的情況。
某個組織號稱隱藏在世界暗處,以保護世界和平文明繁榮為己任,跟宿敵對抗許久後似乎終於乾掉了宿敵,卻轉眼發現自己整個組織都被宿敵滲透成篩子了……
不怪路明非疑心重,實在是這個劇本真的太眼熟了,丫眼熟到壓根就是他上個片場剛經曆過的事情嘛!
隨著路明非喝下恢複體力的藥劑,昂熱和貝奧武夫也走了過來——在路明非接手了該隱之後,昂熱就趁著自己暴血的效力還沒過去,幫受傷的貝奧武夫去對付那頭偽裝成元老的四代種了。
雖說貝奧武夫受傷,昂熱體力消耗巨大,但這兩個人終究是秘黨最頂尖的戰力,二人聯手,那條四代種也算走得一路順風。
“校長,快聯係最近的執行部分部請求支援!”夏綠蒂跪坐在路明非身邊,焦急道,“明非他可能快不行了!”
“支援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昂熱緩了口氣道。
這麼空曠的區域,就算襲擊他們的龍類提前有預謀,也不可能屏蔽掉昂熱身上裝備部出品的發訊器,因此早在戰鬥開始之初昂熱就發訊讓諾瑪調動執行部意大利分部了,隻是剛剛的戰鬥太急促,分部專員們還沒來得及趕到。
“太好了,”夏綠蒂鬆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在路明非身邊圍了一圈的元老們和各家族的混血種,“大家都先散開一點吧,路明非需要新鮮空氣……”
元老中,一道蒼老的聲音越眾而出,打斷了夏綠蒂的話:“我認為,應該先把路明非轉移到天堂島療養院中,讓他恢複身體,並且……進行進一步的核查。”
“你說什麼!”夏綠蒂猛地扭頭,轉頭盯著混在元老裡開口說話的弗羅斯特·加圖索,目光鋒利如刀。
天堂島療養院,名字聽起來似乎很溫馨,但這實際上是秘黨用來關押危險級彆最高的失控混血種的超級監獄,之所以叫天堂島,是因為它在建成時參考了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灣的“惡魔島聯邦監獄(一座專門關押重刑犯的監獄)”。
所有被認為有危險血統的混血種都會被送到天堂島療養院進行最細致的檢查,經受了檢查後的人百分之九十七都會被永遠關押在裡麵。這是秘黨用來對付那些有極大可能墮落為極危險的死侍,但又不好直接殺掉的人的手段。
在夏綠蒂的視角裡,路明非就算再強,在昏迷的情況下如果被秘黨收容,也不可能逃脫出去——秘黨裡有不止一件足夠鎮壓次代種的物品,光她知道的就有一條能讓次代種都無法掙脫的繩索,一根從龍類遺跡裡挖出來用來處刑次代種的煉金青銅柱,而這些東西暗地裡隻會更多,它們缺乏實用性是因為次代種不會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人來拘束他們,可一旦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被抓住,想掙脫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躺在地上的路明非微微睜開一點眼睛,瞥了一眼開口的弗羅斯特——老東西,我記住你了。
一想到剛剛拚命救了所有人的路明非會被送去那種地方,夏綠蒂就莫名感覺有一團怒吼在胸中燃燒,她目光冷冽地盯著弗羅斯特,纖細的眉毛緊擰在一起——她從小到大都沒在公開場合露出過如此不淑女、不優雅的神態。
“路明非就在剛剛,才救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你,弗羅斯特先生!”夏綠蒂因為憤怒而微微喘氣,“而你現在卻提議把他送去關押危險混血種的牢房裡!”
“夏綠蒂校董,”弗羅斯特不鹹不淡道,“路明非先生對秘黨的貢獻不會被遺忘,但對血統過高的混血種進行細致檢查是秘黨寫在‘亞伯拉罕血統契’裡的基本原則,彆說路明非,就算是身為校董的我們,也必須服從這個義務。而毫無疑問的是,路明非剛剛表現出的力量,完全應該接受成體係的檢查,這樣如果他的血統是穩定的,也更能樹立他在秘黨中年輕一代領軍人物的地位……”
“hurenohn!”夏綠蒂用一個簡短的德語單詞打斷了弗羅斯特的話。
弗羅斯特用略顯驚訝的目光看著夏綠蒂,不止弗羅斯特,就連其他元老,甚至伊麗莎白也看向了她,一瞬間,夏綠蒂就成了全場的焦點——剛剛那個單詞的意思,用比較委婉的形式翻譯成中文,大概是“狗娘養的”。
沒人能想到在混血種貴族圈子裡一向優雅的夏綠蒂,會說出這種罵人的話。
貴族出身的夏綠蒂很少接觸到過於粗俗的詞彙,這個單詞還是她在機緣巧合下從家裡一個仆人那學來的,自從學到後從來沒用過,但今天用在弗羅斯特身上,她覺得恰到好處,甚至頗有幾分暢快。
“夏綠蒂校董,我能理解您對路明非的……袒護,”弗羅斯特特地用了一個顯得夏綠蒂很有私心的詞,“但讓路明非先生去進行天堂島進行檢查,是出於亞伯拉罕血統契的條款,我想,元老和校董們,在這個問題上,應該不難達成一致意見,諸位覺得呢?”
弗羅斯特看向圍在周圍的其餘十位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