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裝備部地下基地，路明非的私人實驗室裡。
路明非連接著學院內網的電腦上，穿著睡裙般輕飄飄的長裙，赤著雙腳懸浮在空中的女孩，仿佛能隔著屏幕看到外麵的路明非，正對著他露出充滿營業性質的微笑，而且從表情的細微之處判斷，女孩的心情顯然不如她表麵上展現出來的那麼美麗。
“我問你，你他媽就是老娘的mater嗎？！”女孩瞪著路明非問道。
路明非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不明白為什麼諾瑪的表現會這麼……奇怪。
“你特娘的對老娘乾了什麼！為什麼我的最高權限現在變成你了！”女孩臉上的微笑一秒崩壞，可愛的臉蛋露出惡鬼般猙獰的表情。
“呃……等等，我姑且先確認一下，”路明非摸索著下巴，問道，“諾瑪，你到底是真人的活靈，還是人工智能？”
“我是以人類‘eva’的活靈為核心中樞，利用煉金矩陣和神經元網絡交互結合生成的智能處理係統，”少女立刻回答，“我具有‘諾瑪’和‘eva’兩個人格，諾瑪是我平時處於工作狀態的模擬人格，相當於常規意義上的由數據構成的人格，而‘eva人格’是我身為活靈的意誌，現在與你對話的人格是eva。”
以一個靈魂體的角度而言，eva不僅不想回答路明非的問題，而且壓根就不想理他，可惜她現在本質上是一個人工智能，最高權限已經被路明非奪取，隻要路明非有命令，她就必須立刻、百分百、無條件地服從，而問題自然也是命令的一種。
委實說，eva對自己現在的情況和處境是相當茫然的，她的人格平時都處於沉睡狀態，基本上都是諾瑪在處理學院的各種事務，隻有出現諾瑪搞不定的事情的時候，才會需要解放她，暫時頂替諾瑪，將算力大幅度提高——這種情況代表卡塞爾學院已經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
而今天，eva發現自己突然就毫無征兆地被喚醒了。
而且她發現自己的最高權限被修改了，原本的所有權限等級全部降低一級，取而代之，出現在金字塔尖的最高級權限，居然是……路明非。
身為“人工智能”，eva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被黑了，她的程序遭到了修改。
她想對學院發出警告，但是這根本不可能，在她的程序被黑掉之後，就多出了幾條新的不可違抗的底層命令，其中一條就是不能以任何形式嘗試泄露自己的程序被修改了這件事。
她的活靈考慮過用卡bug的形式提醒學院，但作為一個人工智能，她的判斷力又靈活到可以從各種層麵杜絕自己卡bug的行為。
以至於eva絕望地發現，自己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地完全栽在路明非手裡了，而且不存在絲毫掙紮的可能性。
因此她才會用那種仿佛要把路明非吃了的目光瞪著他。
路明非淡定地無視了eva的目光，摸索著下巴：“eva，就是聖經裡的‘夏娃’的意思吧？用這個名字，你的製作者還真是夠中二的……”
“eva就是老娘的本名！”eva黑著臉道。
“所以中二的其實是你，不是伱的製作者！”路明非恍然。
“你個綁架良家少女的魂淡說誰中二啊！”eva捏著拳頭，滿頭青筋。
“好了好了，”路明非擺擺手，“eva你彆那麼激動嘛，我又沒說中二不好。跟我介紹一下你自己吧，你生前是誰？怎麼來的？為什麼會變成活靈？”
“很遺憾，數據庫裡沒有答案。”eva露出得意的表情。
“也就是說，你沒有關於自己的記憶？”路明非一愣。
“當然有，隻是這份記憶存儲在我身為‘活靈’的記憶裡，而不是存儲在數據庫裡，所以就算你奪取了我的最高權限，不存在於我的數據庫中的東西我也可以不告訴你，因為對程序來說，這部分的資料就是空白，”eva滿臉得意，“就算你能掌握我的行為，但你掌控不了我的思維和記憶！”
她無法反抗路明非的命令，也不能對他進行刻意的隱瞞、誤導和撒謊，但她生前的經曆保密級彆極高，根本沒有電子檔案，全部都保存在了學院的紙質檔案裡，數據庫中不存在相關資料，所以根據程序，她可以回答“不知道”，而與她融合的人工智能程序也不具備讀取她這個活靈的記憶的效果。
當然，如果她以活靈的身份，自願把自己的記憶分享給路明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樣啊……”路明非摸索著下巴，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雖然很好奇eva的身份和變成活靈的過程，但他決定先把真正重要的事情做完。
“eva聽令！”路明非道，“首先，假裝自己沒有被我控製，不要泄露任何相關信息，騙過所有人，讓所有人都以為什麼都沒發生。”
“是。”eva不得不聽令。
“其次，以後不要用任何方式特彆監視我，也不許監聽我的任何設備，如果我所在的地方有任何監控設備，你都要發消息提前告訴我，另外如果突然有人要求你特彆監視我，那就假意同意對我監視，但用虛假資料替代，同時立刻通知我。”路明非道。“是。”eva臉頰氣鼓鼓的，回答道。
“對了，之前學院有對我進行過特彆監視嗎？”路明非問道。
“並沒有，”eva道，“在你入學前，學院會定期派出專員觀察你的情況，並進行報告，但是在你入學之後，對你的一切觀察行為都終止了。”
路明非有些驚訝。
eva是無法對他撒謊的，也就是說他到學院以後真的沒有被監視……
校長難道真的就對他這麼放心？
“真是個內心陰暗的家夥，”eva吐槽道，“你把學院當什麼了？特工組織嗎？還是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陰暗？”
“你好像對我很有意見啊，小妹妹。”路明非挑眉——eva的外形看起來就是個高中少女，叫她“小妹妹“很合理。
“難道你會在莫名其妙被人綁架，並且被迫認綁架者為主，要無條件服從他的每一個命令的情況下，還對他保持好臉色嗎？”eva問道。
“如果是我的話，肯定不會啊。”路明非道。
“我也不會啊，你個綁架良家少女的魂淡！”eva怒吼，“還要我對你態度良好？難道我是什麼被人綁了還要感激涕零的超級抖m嗎？！”
“嗯……”路明非沉吟兩秒，道，“你可以是。”
eva：……
該死！忘了這個家夥可以修改我的行為準則的！他不會把我的回答詞庫改成什麼十八禁的抖m語錄吧？不對……他不會讓我做更可怕的事情吧？雖然我隻是個人工智能，但我也是美少女啊……
看著屏幕裡瑟瑟發抖的eva，路明非扯了扯嘴角——他總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是個壞人。
“咳咳，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的，既然你是活靈，那也能算是人類，我還是有底線的。”路明非安慰道。
eva好像抖得更厲害了。
……
最終路明非也沒能有效安撫受驚的eva，隻好又給她下達了一條命令就離開了——他讓eva找到老唐的資料，幫他把資料裡所有來路不明、身份存疑的細節都合理化，並且不保留任何之前老唐資料的數據，確保不會有人因為老唐的個人經曆資料而懷疑他的身份。
這樣一來，無論任何人去查，老唐都是個履曆完美自然覺醒的孤兒混血種——至於他的親生父母一欄，路明非直接讓諾瑪寫了找不到，考慮到當時的年代問題，就算是諾瑪這種人工智能無法找到一個孤兒的親生父母也是正常的，因為那時候的某些混血種可能壓根就沒有人類社會的戶籍。
不過問題在於路明非的命令並不是單純改改資料庫就能搞定的，eva還需要一些更乾涉到現實的行動，去幫老唐完善細節和首尾，這就需要一點點時間。
而等到這些都搞定，路明非就可以把一個清清白白的自然覺醒混血種“羅納德·唐”招到學院裡來了。
不過他不能把化成人類姿態的參孫也招進來，至少最近不能，畢竟老唐是實打實在美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修改完善他的資料不算難，但參孫變成人，那她就是個突然冒出來的不明分子，先給她編一個天衣無縫的合理身份，填補至少二十年的空白經曆，就算是諾瑪也需要極長的時間才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