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路明非家中，入夜。
今天路明非沒有去裝備部工作，而是留在家裡整理絕境病毒的資料。
他發現自己還是太低估改良絕境病毒的難度了，這玩意與其說“效果是產生高溫和增強恢複能力，副作用是容易自爆”，不如說“效果是自爆，壓製效果後產生的副作用是身體產生和增強恢複力”。
要不是這東西是他親手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他都覺得這肯定是裝備部的傑作。
好消息是雖然絕境病毒的改良很困難，但他已經找到了眉目，隻要過段時間去托尼的世界，在托尼的實驗室裡測試一下就好了。
裝備部的實驗室雖然也算設備齊全，但終究不能跟托尼的實驗室相提並論。
當然，趙海倫博士的實驗室也是可以的，畢竟是發明出了再生搖籃這種劃時代技術的天才，至少在生物工程學方麵，她的實驗室比托尼的還要專業一些。
“篤篤……”
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路明非道。
蘇曉檣推門而入，穿著一身淺色的居家服：“還在忙？”
“嗯，”路明非點點頭，“整理一些資料而已。”
“你這還算是學生麼？晚上還要工作，感覺已經提前變成被工作壓彎了脊梁的上班族了。”蘇曉檣吐槽道。
“不可能，”路明非斷然否認，“上班族一般要工作到晚上十二點，我待會兒就休息了。”
“哼……”蘇曉檣輕哼兩聲，坐在床沿，“今天上《亞種龍獸生理學》的實驗課，老師帶過去一頭被龍血基因汙染的豬，你猜那頭豬長得像誰？”
“古德裡安教授？”路明非猜道。
他本來想說路鳴澤，奈何這個肥佬堂弟不是學院的人，而在學院裡路明非能想到的最胖的人，就是古德裡安教授了。
“錯啦，是像你！”蘇曉檣笑道。
路明非轉頭，從上到下打量蘇曉檣，目光像是一個專業的藝術評鑒家在欣賞出自大師之手的雕塑。
“看什麼？”蘇曉檣問道。
“小天女，你覺不覺得咱倆有點像？”路明非摩挲著下巴，認真道。
“去死！”蘇曉檣抓起枕頭朝著路明非扔過去。
路明非接住枕頭，扔向蘇曉檣。
兩個人的動作都如同排練過一般行雲流水，因為這種場麵在他們住在路明非的彆墅裡時已經發生過了無數次，每次的互懟往往都以互相扔枕頭作為結局。
躲開路明非扔過來的枕頭，蘇曉檣沒有繼續攻擊，轉而道：“實驗課上老師本來想向我們介紹一下亞種龍獸的特點，但模特有點不太配合，趁著老師不注意把他頂出了窗戶，還撞了好幾個同學。”
“沒出什麼大事吧？”路明非問道。
“也沒什麼大問題，老師從四樓摔下去胳膊有點脫臼，被送去了醫務室，那隻豬撞壞了幾張實驗桌，有幾塊泡在煤油裡的鈉金屬接觸了水，發生了幾場爆炸，所幸沒人受傷，聽說那隻豬被校工部的人抓住送去了食堂。”
蘇曉檣雙手在身體兩側撐著床沿：“高中的時候，打死我也不會想到，我的大學生活居然會這麼……豐富多彩，要不是認識了你，我估計就會按照我爸的安排，考一個不錯的國內大學，或者到國外某個大學留學，畢業後在家族企業裡曆練兩年，然後接手我老爹的公司吧。”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路明非吐槽道，“有一個家族企業可以接手是多少人的夢想啊，我上高中的時候，這種事連想都不敢想。”
“那多無聊啊，”蘇曉檣轉頭看向天色昏沉的窗外，“而且會錯過很多東西。”
“錯過什麼？”路明非不解。
“很多很多，比如更精彩的生活，更真實的世界，奇奇怪怪的煉金術，有意思的混血種朋友，”蘇曉檣轉頭看著路明非，“還有你。”
“我？”路明非更加不解，“我們不是早就認識了嗎？跟學校有什麼關係？”
蘇曉檣沒有回答路明非，隻是輕輕吸了口氣，盯著路明非眼睛：“明非，我有個問題。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最好的兄弟！”路明非豎起大拇指。
“具體點呢？”蘇曉檣追問。
“具體點，你怎麼突然問這個？”路明非撓了撓頭，“伱突然要我說具體點，我也沒法形容啊，如果硬要說的話，你應該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最好的人吧。呃……這個說法是不是有點肉麻？”
“是有點，”蘇曉檣抱著肩膀打了個冷顫，好像真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我不討厭這個答案。”
“小天女怎麼突然問這麼文藝的問題？”路明非不解，“你這是被陳雯雯附體，覺醒了女文青之魂麼？”
“你才女文青之魂！”蘇曉檣翻了個白眼，旋即沉默不語。
路明非見蘇曉檣沒有繼續說話，轉頭看向電腦屏幕，繼續整理資料。
直到他把資料都整理完，合上筆記本電腦時，蘇曉檣突然開口：“路明非，你跟零‘交往三個月’的約定，是不是快到期了？”“嗯，”路明非轉頭，“大概就是剛放寒假的時候吧。”
學院不僅在語言上跟國內接軌，就連學期製度也和國內差不多，不過放假時間又比一般的大學要早一點，一般十二月就會放寒假。
路明非計算過，他是在開學一個月後才跟零在一起的，三個月後差不多正是剛放寒假時。
“你到時候，會跟零分手嗎？”蘇曉檣問道。
路明非遲疑了一瞬，點點頭：“會吧。”
但他有些不太確定，如果零到時候跟他說“我喜歡上你了，我們繼續在一起吧”，他能不能狠下心來拒絕。
雖然“她喜歡我”是人生常見的一大錯覺，但路明非摸著良心想，零一個有潔癖到外號是“真空女王”的女生，絲毫不介意跟他有親密接觸，總不能完全是因為他路某人特彆乾淨。
“那麼，等你和零分手之後，我有話跟你說。”蘇曉檣從床上站起來。
“有什麼話不能現在說，小天女你不是喜歡賣關子的人啊。”路明非吐槽。
“現在不能說，”蘇曉檣搖頭，平靜地看著路明非的眼睛，“現在說了，我就有點對不起零了。”
“對不起零？”路明非愣了一下。
作為好朋友，蘇曉檣能對不起零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偷吃她的零食，捉弄她，或者彆的什麼，損友嘛，坑一坑對方有助於友誼長存。
但要在零和自己分手之後才能說的事情，路明非的大腦就算再怎麼高速運轉，也隻能得出一種結論。
“小天女，你不會是……”
路明非的話說到一半，蘇曉檣上前一步，食指在他的嘴前，打斷了他：“噓……都說了，得你分手之後才能說。”
“我，我……”路明非結巴兩聲，心臟砰砰直跳，“我怕咱倆說的不是一件事。”
畢竟這可是人生常見錯覺，他實在不敢確認——何況對象還是小天女！
“那我們來確認一下？”蘇曉檣雙臂環住路明非的脖子，嘴唇湊到他耳畔，眼底的緋色一閃而逝，“我要說的事情，是隻跟我們兩個有關。你猜的呢？”
“一，一樣。”路明非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
“哦，說錯了，還跟我們的父母有關，最好有他們同意，不同意也沒關係。”蘇曉檣在路明非耳畔糾正道。
“我爸媽的意見就不用問了吧，我都找不到他們。”路明非道。
“所以你猜的是什麼？”蘇曉檣問道。
“我……”路明非隻說了一個字，又被蘇曉檣堵住嘴唇。
這次堵住他的，是女孩柔嫩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