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醫院,就像一座精心設計的監獄,它封閉的結構,似乎是為了囚禁那些精神失常的病人。菲勒蒙可以想象,此時此刻,一定有許多病人迷失在走廊裡,等待著醫生的救援。
想到這裡,菲勒蒙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也會迷失在這裡。
“你是誰?”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菲勒蒙轉過身,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一間病房裡走了出來。菲勒蒙剛想回答,卻突然愣住了。
眼前的醫生,看起來根本不像人類。
他的眼球布滿血絲,瞳孔放大,眼瞼下垂,眼袋鬆弛,就像一塊塊耷拉下來的橡膠。他的雙手不停地顫抖,就像高原上枯萎的樹枝。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來自遙遠的深淵。
醫生在哭泣,或者說,他剛剛哭過。他那雙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悲傷和絕望,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就像一個因悲傷而扭曲的怪物,仿佛隻有無儘的哭泣,才能讓他保持人形。
“這裡是病人和醫護人員的通道,請你出去。”醫生說道。
菲勒蒙回過神來,連忙解釋道:
“對不起,我想辦理入院手續,但是大廳裡太亂了……”
“病人呢?”醫生問道。
“就是他,他叫霍雷肖·戴維。請問還有空床位嗎?我剛才看了一下,好像人很多……”
“床位,擠一擠總會有的。”醫生麵無表情地說道,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就像一台破舊的留聲機。
“你把病人交給我,然後就可以離開了。”
醫生不由分說地從菲勒蒙手裡接過戴維,轉身走進了病房。菲勒蒙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但他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問道:
“請問,我可以探望一下住院病人嗎?我有一個朋友住在這裡,我負責他的醫藥費。”
“他叫什麼名字?”醫生問道。
“jd,老法院大學的jd,擔保人是菲勒蒙·赫伯特。”菲勒蒙回答道。
“他現在不能見客。”醫生冷冷地說道。
“為什麼?”菲勒蒙追問道。
“jd正在接受腦部手術,手術期間,任何人都不能探視。”醫生解釋道。
“你記得所有病人的名字嗎?”菲勒蒙問道。
醫生抬起頭,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菲勒蒙。
“我隻記得那些接受過腦部手術的病人。”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為什麼?”菲勒蒙不解地問道。
“為了認出他們,所有醫護人員都必須記住他們。”醫生回答道,語氣陰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