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如果你執意要以貴族的身份活著,誠實不是一種美德。沒有能夠刺傷敵人的匕首,就不應該表露敵意。所以,今天我什麼都沒聽到。”
艾米麗毫不掩飾厭惡地瞪著菲勒蒙,說道:“令人作嘔的英國人。”說完,她轉身快步離去。
菲勒蒙等到她完全消失在視野中後,才緩緩地走過去。不出所料,她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人在偷聽他們的談話。菲勒蒙走到她藏身的那塊墓碑後麵。
然後,他看到了躲在墓碑後麵的瑪麗小姐,她一臉震驚地癱坐在地上,菲勒蒙也嚇了一跳。
“抱歉,我偷聽了你們的談話。”片刻之後,冷靜下來的瑪麗小姐說道。
“你知道我不是那種喜歡偷聽彆人談話的女人。”她自嘲地笑了笑。這顯然是個玩笑,但菲勒蒙卻笑不出來。看到菲勒蒙一臉嚴肅,瑪麗小姐換上了認真的表情。
“但這次是真的,我本來沒想偷聽,也沒必要偷聽。”
“我知道。”菲勒蒙說道。
他們都知道彼此想問什麼,但卻誰也沒有開口。從某種意義上說,艾米麗的直白坦率要好得多。但他們已經太圓滑,無法像她那樣。
“那個,剛才……”
菲勒蒙本來想問問瑪麗小姐剛才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但她沒讓他問出口。
“你知道我出身風塵,是被父母賣掉的。”
“我聽說過……”菲勒蒙看著她的眼睛,改口道,“我不是故意調查你的。”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而且……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最終,菲勒蒙還是沒能問出口,他轉移了話題。“我聽說你從不參加這種場合。”
“你認為我是個冷血無情,沒有責任感的人嗎?”
短暫的沉默。
“看來你是這麼想的。沒錯,我很冷血,我沒有任何負罪感。但我究竟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場對我沒有任何好處的葬禮?”
菲勒蒙等待著她的下文,但她看起來是真的困惑。或許,剝去她周圍所有的謊言和謠言,剩下的真相就是如此。
她無力地笑了笑。“很可笑吧?我竟然在計算參加葬禮的得失。”
“如果你想要的是同情和安慰,我恐怕不是合適的對象。”菲勒蒙對自己說出的話感到驚訝。說出口後,比在心裡想的時候要生硬得多。看到他的樣子,瑪麗小姐哈哈大笑起來。
“你一點都沒變。正直坦蕩地活著,該多好啊。但你知道,太晚了。”
然後,她說道:“索菲不懂愛。”
菲勒蒙看著她,她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能讓男人心動的笑容。令人作嘔,卻又美麗……
菲勒蒙回到家,沒有整理禮服。他也沒有讓瑪麗收拾,隻是把它掛在椅子上,度過了一天。事後證明,他這樣做是對的。
第二天,他又收到了一份訃告。
瑪麗小姐去世了。就在前一天晚上。她沒有穿她慣常的華麗服飾,而是穿著皺巴巴的睡衣,從陽台上跳了下去。
自殺還是意外?菲勒蒙最後的想法是,這很像她的作風。
參加完葬禮後的第四天。
從那天起,菲勒蒙即使待在家裡也無法安心,無論做什麼都會被雜念擾亂思緒。兩天內打碎了三個茶杯,他實在沒臉見瑪麗。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出了門,四處奔走。幸運的是,菲勒蒙人脈還算廣,很快就找到了這次的合作者。
他是一位卸下警帽的警察,無論從比喻還是實際意義上來說都是如此。
這位警官徑直走到早已等候在那裡的菲勒蒙身邊,沒有寒暄,而是直接問道:“有火嗎?”
“嗯。”菲勒蒙從口袋裡掏出火柴盒。因為不常用,戴著手套的他很難隻抽出一根火柴。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或許是覺得他可憐,又或許是覺得他太磨蹭,警官直接伸手幫他取了一根火柴。
“我來吧。”
他熟練地劃燃了火柴。菲勒蒙尷尬地晃了晃火柴盒,然後把它放回口袋裡。
“要來一口嗎?”警官問道,遞過點燃的香煙。
菲勒蒙默默地吸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讓他嗆得連連咳嗽。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出醜了。他像是為自己辯解般問道:“警察都隻抽劣質煙嗎?”
“都窮唄。”
“啊,是啊,哪裡都一樣。”
警官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漫不經心地遞給菲勒蒙。他越是裝作若無其事,就越顯得可疑。
“你要的東西。”
“確定嗎?”
“這句話,你每次都問。”
菲勒蒙把手指伸進信封口,想看看裡麵的東西。警官見狀,默默地用兩根手指夾住了信封口。
“嘿,夥計,彆這麼小氣。”
“我是執勤時間溜出來的,不能待太久。”
菲勒蒙隻好放棄了這場毫無意義的拉鋸戰。他清了清嗓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卷鈔票遞給警官。警官沒有清點,直接塞進了口袋。
“我說過晚上也行,是你堅持要白天見麵。”菲勒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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