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民間俗稱鬼節。
西門慶回到家,吃罷早飯不久,魯華張勝和王都頭來見西門慶。
幾人騎馬早早出城向牛家村方向而去,張勝帶著牛家村唯一幸存者牛娃共騎一匹馬。
牛家村寂靜無聲,一片破敗。
西門慶當先下馬,魯華下馬接過韁繩,張勝把牛娃抱下馬來,牛娃已經淚流滿麵,嗚嗚哽咽。
王都頭拿著一個大口袋,當先而行,帶著眾人登上一個土坡,土坡之上,高高隆起一個大墳丘。
王都頭向西門慶躬身施禮說道:“大人,牛家村全村都葬在這裡了。”
西門慶微微點頭。
王都頭和魯華從大口袋中拿出紙馬香燭等祭奠之物,擺在墳前,又掏出火石點著蠟燭,開始祭奠。
“跪!”
牛娃撲通一聲跪下,放聲痛哭,稚嫩的哭聲,回蕩在牛家村上空。
可憐小兒多稚嫩,卻留人間獨孤苦!
西門慶心有戚戚焉。
一片烏雲遮住陽光,本來晴朗的天空一暗,風起,紙馬紙錢,隨著哭聲開始繞墳飄搖而起。
王都頭和魯華張勝見墳頭風起,天空變暗,嚇的躲下土坡,離墳丘遠遠的。
三人都被那天的鬼神之事嚇怕了,仍然心有餘悸。
三人在山坡之下,遠遠看去,西門慶背手立於土坡之上,身邊跪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燃燒的紙錢旋轉飛舞,此時一縷陽光透過雲層,照在土坡之上。
這個畫麵永久定格在了三人腦海中,在以後的漫長歲月裡,每當憶起,都會從心底湧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
臨近中午,祝彪從麗春院走出來,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揉揉眼睛抬頭看了看熱氣騰騰的大太陽。
昨晚一夜風流,幾乎沒有睡覺,今早直睡到中午。
麗春院頭牌吳嬌兒的風流手段,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起的。
祝彪一邊回想一邊傻笑,扶著腰向獅子樓走去。
獅子樓因為西門慶與武鬆的一場大戰,名氣更大了,門口的夥計見到普通人眼睛斜瞟向上,都不帶正眼看的。
祝彪身材魁梧,衣著華貴,腰間佩刀,晃晃蕩蕩大大咧咧走過來。
“誒呦,這不是祝三爺嗎,好長日子沒見到您了,哈哈哈,您裡邊請,裡邊請!”
祝彪斜眼看了一眼小夥計,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抬頭看了看二樓破爛的窗戶,微感詫異,問道:“夥計,你們這二樓破破爛爛的,怎麼回事?”
小夥計一聽,嘿嘿一笑,連忙解釋道:“三爺您有所不知,這二樓就是前些時日,西門大官人與打虎武鬆決戰之地,本店近期生意非常興隆,很多貴客都是特意過來參觀的,所以本店主人並未修複,哈哈哈!”
祝彪一聽咬牙切齒,冷哼一聲,怒瞪夥計一眼,嚇得小夥計一縮脖子,心中莫名其妙。
祝彪心中暗道,西門慶本是這陽穀縣一個破落戶,怎麼最近風頭如此之盛,就連我們祝家莊扈家莊李家莊都是人人知曉,甚至傳說西門慶都到了能驅鬼辟邪的地步。
昨天晚上,吳嬌兒左一句西門慶如何武功了得,右一句大官人如何英俊瀟灑,恨不得投懷送抱,以身相許,今天又碰到這個小夥計囉囉嗦嗦,就連獅子樓都要借助西門慶來做生意。
好你個西門慶,真是氣煞我也,如果讓三爺我遇見你,定把你打的跪地求饒,讓你知道知道,你家祝三爺的厲害,哼!
來到二樓,小夥計一指其中一個房間,說道:“三爺您看,這兒就是西門大官人與武鬆大戰的地方,您看現場一片混亂,就能知道當時打鬥有多慘烈,嘿嘿嘿。”
祝彪更加生氣,氣呼呼愣是沒向房間看一眼。
進入雅間,厲聲喝道:“好酒好菜,趕緊上來。”
小夥計更加莫名其妙,心說,祝三爺今天這是怎麼了,脾氣怎麼這麼火爆,難道是他爹死了,還是丟了錢財。
小夥計心裡暗罵但是嘴上及時應道:“好嘞,三爺您稍等,小的這就去安排。”
豐盛的酒菜上桌,祝彪開始風卷殘雲吃喝起來。
西門慶領著眾人來到獅子樓,兩個夥計早早笑臉迎接出來,一見是西門大官人,夥計笑容更盛。
西門慶抬頭見二樓窗戶依然破爛,並沒有修複,不覺微微一笑,心說,獅子樓老板以此吸引顧客,挺會做生意的,我要不要找他要點廣告費用。
一個夥計牽了馬匹,一個夥計把幾人迎入樓內,高聲唱道:“西門大官人樓上請!”
這彆有用心的一嗓子,讓眾多食客,不覺轉頭向西門慶看過來。
西門慶目光一掃,衝眾人微微一笑,伸腿向小夥計屁股踢了一腳,笑罵道:“多嘴,該打。”
小夥計衝西門慶討好笑道:“大官人手下留情,饒我狗命,小人下次不敢了。”
說著急忙領著西門慶一夥人到二樓雅間。
好巧不巧,雅間與祝彪相鄰。
祝彪聽到夥計的一聲喊,端起酒杯的手一頓,一聲冷哼,滿滿一杯酒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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