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生要贏_天降魔頭,日薪一元_思兔閱讀 

第11章 天生要贏(1 / 2)

江寧縣城靠著秦淮河,沿河灘塗密布,渡口眾多。有的渡口是運人運貨的,有的則隻給漁家修船曬網。

孫長慶生於此,長於此,對縣城內外的環境極為熟悉。

周青峰沒經住其鼓動,跟著他跑了出來。兩人不敢在城裡待,到城外黃埠村,尋了個渡口邊的小酒店。

“城裡的酒樓茶肆都要繳稅,更要打點各路毛神,售賣的東西好壞不說,價錢就高不少。

這城外小店雖偏,卻能少交稅銀,少些麻煩,沒那些烏煙瘴氣的肮臟事。

此類店家專做回頭客生意,於食材手藝上不比城裡大店差,價錢卻便宜大半。”

黃埠渡口的小店甚是簡陋,前棚後屋,就一張桌。賣酒的是個老翁,竹子做的酒提,伸進酒壇裡舀酒。

酒壇邊燒了個小爐,架了把銅壺溫酒。火一燒,酒香四溢,來客未飲先醉三分。

河邊魚蝦多,現撈現宰,蔥薑就在田地裡摘,抓一把,洗洗就下鍋。熱油爆炒,鮮香撲鼻。

幾隻雞鴨圍著灶台轉,啄食丟出來的魚鰓魚肚,剩飯剩菜。

若有食客要吃,便是雞鴨們倒黴,抓來一刀放血,丟進熱水裡褪毛,快刀切了,或燉或炒,兩三刻鐘就能上桌。

店小客少,飯菜卻佳。有江風漁歌相伴,三兩好友坐下對飲,倒也瀟灑自在。

孫長慶與老翁頗為熟稔,來了就打招呼道:“阿叔,來一壺黃酒,一隻雞,新鮮的魚蝦儘管上。”

老翁神情一怔,滿臉嫌棄,不忿道:“你這混球來我這做甚?上次的酒錢還沒付呢。”

“付的,付的,這次有錢了。”孫長慶嬉皮笑臉,對跟來的周青峰道:

“這是我本家阿叔,看著我長大的。彆看他年紀大了,釀酒做菜的本事是真不賴。”

老翁看周青峰年紀小,勸道:“娃娃,莫跟這混球一起玩。跟他久了隻會學壞,回家要挨爹娘責罵的。”

孫長慶忙道:“阿叔,這是我姐夫的堂弟,也是周家人。”

一聽是‘周家人’,老翁臉色就垮了下來,看周青峰的表情帶幾分厭惡,也不再勸,還‘哼’一聲。

周青峰莫名其妙,問了句:“我堂兄名聲很差麼?”

呃孫長慶訕笑道:“都說民不與官鬥。當捕頭的自然會凶狠些,百姓怕了,名聲也差一些。

青峰,掏錢呀。

我不領路,你可吃不到我阿叔的手藝。你有錢,順帶把我之前的欠賬也付了吧。”

周青峰掏了一貫大元紙鈔,孫長慶喜滋滋的捧著給老翁,擠眉弄眼的說道:“阿叔,你看。我就說有錢吧。”

老翁想說太多了,可再看周青峰的臉,想起什麼惡事,毫不客氣的抓了錢。

“有錢又如何?還不是搜刮來的民脂民膏。坐著吧。想喝酒自己動手,飯菜要等會。”

“不急,不急,阿叔忙。我自己打酒。”孫長慶熟稔的進屋找了壇新酒,拍開泥封,伸酒提子舀酒出來。

農家黃酒,看著混濁,實則醇厚,自有一股糯米香氣,喝多了易醉,但不上頭。

孫長慶今天不賭了,隻為解解酒饞。他來不及溫酒,就用酒提子當杯,先喝三盅,喜笑顏開。

老翁獨自一人走到渡口邊,周青峰還以為他去弄河鮮。誰知一會功夫,對方用一張破席,拖了具女屍上岸。

彆說周青峰,孫長慶都愣住。後者幾步走到女屍前,問道:“阿叔,這是咋了?”

女屍濕答答的,麵色慘白,頸部有明顯勒痕。

老翁不言語,將女屍拖到小店後。周青峰跟過去看,發現後頭空地已經躺著三具女屍。

全都是被勒死的。

孫長慶看到其中一具女屍的麵容,驚叫了幾聲,“阿叔,這到底咋回事?”

周青峰也覺著事態不對,語氣嚴厲幾分,問老翁道:“爺爺,這些女屍哪來的?”

老翁陰著臉,指了指河上遊,“從中午開始,河道前頭就飄來女屍。大多順河而下,飄走了。

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女娃,也不知是誰造得孽,將她們活活勒死,直接拋屍。看她們模樣,死了也沒多久。

這幾具在附近河灣擱淺。我可憐她們,將屍體撈上來。

若有家人沿河尋來,也好送去安葬。若沒有就隻能把她們送往漏澤園,好歹挖坑埋了,免得曝屍荒野。”

老翁歎了又歎,極為惋惜,又去了河邊。

孫長慶望著其中一具屍體,大汗淋漓,剛剛喝的酒像水一般榨了出來,濕透衣裳。

他身形搖晃,失魂落魄的耷拉腦袋,晃晃悠悠的回到酒店桌前,沒了喝酒的興致。

周青峰好奇怪,“孫哥,你認識那具女屍?”

孫長慶眼神空洞,好一會才點點頭,低著腦袋歎道:“你是不是覺著孫哥我像個無賴混球?”

“這還用說嗎?你就是。”

“雖說哥哥我混賬半輩子,可從來沒乾過啥傷天害理的事,也曾想當個英雄,隻是沒那個能力而已。

那些女子,我都認識,是醉香樓杏花閣裡風塵賣笑的。其中有個年輕的,跟哥哥我還有段故事。”

周青峰驚訝道:“你嫖娼嫖出感情了?”

孫長慶卻捶桌子暴怒,“你小看我沒關係,彆羞辱他人。什麼娼不娼的,那都是些可憐女子,被逼無奈才出來賣笑求活。

半個多月前,我在醉香樓賭場贏了些錢,護院不想我拿錢走,說酒樓後院的杏花閣來了新貨,讓我去玩。

有個姑娘才十六七,是被酸秀才花言巧語從鎮江騙來的。她哭訴自己瞎了眼,不顧父兄勸阻,被豺狼推進火坑。

她告訴我姓名,求我給鎮江府金壇縣牛首街的父兄送信。

她發誓今後再也不出家門,老老實實聽話,隻求逃離火坑,苟活性命,再也不跟外人交往。

我當時沒答應她,出了她房門,對護院說她不接客,看著她被吊起來打。”

孫長慶說到這便發呆,陷入深深回憶。周青峰訝然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把這事跟我姐說了。我姐讓我彆管,否則讓九宮道的人知道,一定會要我的命,我姐夫都沒法護著。

可我腦袋暈暈了三天,忘不掉那姑娘哭求的模樣,最後還是決定給那姑娘的父兄送信。

這事風險極大,不能讓彆人辦。

我自己坐船去了趟鎮江,到金壇縣牛首街,找街坊確認姑娘父兄確有其人,半夜裡偷偷朝她家丟了一封書信。

知道嗎?我乾完這事後特高興,覺著自己特厲害,特俠義。我走路都帶風,天天盼著她父兄來救。

我沒想過宣揚此事,不指望有人記得我的好。

我隻頭一回覺著自己是個男人,是個爺們。咱也不是隻會禍害人。可等啊等她父兄沒來,卻讓我看到她的屍首。”

孫長慶說完,低頭捶桌,號啕大哭,“我平生難得做一回好事,還冒了大風險,咋就沒成呢?”

就連老翁聽了,也難得誇一句,“你小子居然還算個人。”

周青峰聽完極其震撼,方知眼前這潑皮混混難得逞了回英雄,居然偷偷摸摸給落入火坑的姑娘家送信。

要知道,這事若是敗露,他必死無疑。

他更知道,那位姑娘應該就是昨晚冤死老者的閨女。其父兄來了卻沒能救到人,反而賠上自己性命。

一股無名業火在其胸膛洶湧而起,不可收拾。他怒然問道:“為什麼這些女子被勒死後丟進河裡?”

孫長慶苦笑,“我中午就得知消息,林長棟林掌櫃這次惹到不該惹的人。

九宮道的人也算能屈能伸,一看苗頭不對,打算由明轉暗,躲起來避避風頭。

醉香樓不做生意,夥計護院都被遣散了,可那些被拐來買來搶來的女子怎麼辦?

我原本以為林掌櫃會把她們送去彆處,沒想到是勒死拋屍。那幫家夥果然是夠狠,倒是少了許多麻煩。”

孫長慶又拍桌罵道:“該死,或許不是林掌櫃的主意,是酸秀才那個缺德冒煙的家夥辦的事。

昨晚的好漢弄死了王五,怎麼就沒弄死酸秀才?那混蛋作惡多端,比王五壞百倍。”

周青峰滿肚子氣,瞟了眼孫長慶,“或許是昨晚的好漢不知道酸秀才姓甚名誰,長啥模樣,家住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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