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團光芒之下,無論射來的箭矢還是煙霧中的金針,又或者無形無質的聲浪,全部被擋在外頭。
周青峰則趁此機會刷刷兩刀脫手劈出,緊跟著抬手一握,燧發槍落入掌心,瞄準對麵的趙縣尉扣動扳機。
槍響之前,趙縣尉意識到這小子要動用暗器,也在瞬間做好防禦準備,然而
先是兩柄镔鐵長刀劃著弧線劈過來,青銅鐧‘鐺鐺’兩聲將其格擋開。
趙縣尉同樣感到手麻,驚訝於強敵力量大,手段詭。
緊跟著便是攻防一體的‘日光輪’,練氣修士可使不出這等高階法術。
生死關頭,縣尉大人直接動用壓箱底的保命法器,同時大聲呼喊:“快去請太虛觀的嚴真人。”
地麵隆起,一具泥塑的菩薩像憑空出現,擋在中間,遮住紀蓉釋放的‘日光輪’。
但這菩薩相貌奇古,和中原漢人大為迥異。其耳綴雙環,身披黃布,高鼻深目,須發卷曲。
泥塑菩薩雙目一睜,有大恐怖降臨,隨後被周青峰一槍打中腦殼。高速彈丸實在防不住,將其額頭削去半截,碎屑亂飛。
紀蓉一直忍耐,動手極有分寸,可看到這菩薩卻氣急罵道:“西域番僧,著實可惡。”
殘缺的菩薩依舊在發揮作用,念動梵音邪咒,釋放一道道恐懼靈波,無差彆的震懾在場所有人,首當其衝便是正前方的周青峰。
紀蓉大喊:“讓開其正麵,彆被番僧的邪佛雙眼注視。”
泥塑菩薩的額頭裂了,雙眼其實有所殘缺,可它盯著周青峰,便有股難以抵禦的力量侵襲而來。
西域番僧也是色目人的一種,被蒙古征服後跟隨其四處傳播,其修行技法最是滅絕人性,儘搞些人皮、人骨、人腸之類血祭花活。
紀蓉站在周青峰身後,以築基期的修為都被恐懼靈波壓製,感到心悸心慌,腦子裡幻象叢生。
趙縣尉待在泥塑菩薩後頭,不受邪佛目光注視,也要苦苦抵擋恐懼靈波,免得有自殘自傷。
在場眾人,唯獨周青峰完全不受影響,他一槍打中泥塑菩薩腦門,反而發現自己可以不受約束的全力輸出。
兩柄镔鐵雙刀唰唰唰的從他手中瘋狂攻擊,全力劈砍對麵的泥塑菩薩。
菩薩內部的邪佛雙目死死盯著他,陣陣梵音不停的對其進行降咒——盲目、無知、悲泣一條條負麵狀態降臨。
周青峰卻一直無所謂,‘你咒你的,我劈我的’,刀光劈開恐懼靈波,逐漸觸及泥塑菩薩本體。
先是菩薩盤坐的蓮花寶座被劈的碎屑亂飛,緊跟著是彩繪的衣物剝離,露出裡頭的木胎骨架。
邪佛雙目有靈性,梵音念動的更急,還不斷召喚崩飛的泥塊回歸,修複自身。
可周青峰一步一步的靠近,雙刀劈的像風車一般,輪斬不休,很快將泥塑菩薩的下半身整個搗碎。
邪佛這下徹底慌了神,開始向身邊所有活物傳遞幻視幻聽,要求他們攻擊周青峰。
趙縣尉身邊的親隨最先失控,像喪屍般衝出來,毫無章法的撲向周青峰,很快被刀光砍死。
緊跟著趙家府內的仆役也受到召喚,其中有趙縣尉的子侄親屬,一股腦的湧出來。
周青峰不得不分神,將所有靠近自己的人全部砍死,毫不留情。
二道門的院子因此伏屍遍地,血光飛濺。死者中,老弱婦孺俱全,基本都是趙家人。
很快,再無人能阻止周青峰的大殺特殺。他靠近到泥塑菩薩跟前,開始劈砍其上半身,特彆是腦袋。
此刻泥塑內的邪佛靈識仿佛遇到克星,隻因周青峰胸口傳出幾句低沉輕微,又雄渾宏大的聲音——‘唵嘛呢叭咪吽’。
‘唵’為諸天之門,‘嘛’為修羅之門,‘呢’為人間之門,‘叭’為畜生之門,‘咪’為餓鬼之門,‘吽’為地獄之門。
佛寶傳音,六門皆閉。
每個音都很輕,卻又鏗鏘有力,不管邪佛如何發癲,始終無法攻破周青峰的心防。
反而是距離近後,這六字真言隻簡單念了遍,就將邪佛靈識儘數轟散,完全抹去。
番僧外貌的泥塑菩薩頓時轟然垮塌,碎成滿地泥塊和一堆木胎架子。
灰塵中露出趙縣尉一張慘白的臉,他還提著那根青銅鐧,卻已經無力抬起。
倒是看著滿院死傷,他語氣慘然道:“你殺我趙氏全家,這是為何?”
周青峰冷然抬起刀,旁邊的師爺顫巍巍的勸阻道:“好漢,莫動手。
有話好說,趙老爺是九品朝廷命官,更是江寧趙氏的族長,殺不得啊。”
刀鋒毫無阻礙的落下,趙縣尉的大好頭顱被乾脆利落的斬下,像個球似的滾了滾。
“現在,他什麼都不是了。”
周青峰目光一轉,刀鋒再閃,將師爺的腦袋也砍了下來,輕蔑道:“你同樣什麼都不是了。”
脖頸之血噴濺,無頭屍體倒下。
紀蓉望著滿地死傷,歎聲道:“你你殺心好重。”
“有些人活著就不讓彆人活,還是殺掉為好。”周青峰收起雙刀,轉身離開。
紀蓉忽而看向夜空,警覺的抓住周青峰的胳膊,“有高手來了,彆走前門。跟著我。”
她從腰包裡取出一件輕紗,隨手揚起,仿如掛了一副懸浮的床帳,將兩人籠罩,隱去身形和氣息。
不一會功夫,黑夜中爆開雷鳴火光,全真教的嚴追風氣急敗壞的跳了出來,看著血腥衝天,屍骸枕藉的院子,破口大罵。
“哪來的反賊?如此大膽。我嚴追風親臨江寧,居然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犯如此大案。”
這可是殺官造反啊!
還是滅門級彆的。
再過一會,縣令艾德禮,‘達魯花赤’塔失帖木兒,主簿、典史等等官員齊齊到場,驚駭莫名。
無人不感到膽顫心驚,死再多窮苦老百姓,也沒趙縣尉滅門來得震撼。
作為縣尉的子侄,趙捕頭哭天喊地的撲在屍體堆中,抱著自家叔父的腦袋嚎哭不止。
“是那個天殺的混蛋殺了我叔父啊。我趙氏招誰惹誰了,要遭此滅門大禍。
晚飯前還好好的,咋天黑後就死絕了?
要殺就殺我呀,為何要殺我趙氏族長。他死了,我趙氏全族數百口今後可怎麼辦?”
趙捕頭能混到今天,全賴他當縣尉的叔父支持。他在外麵橫行霸道,全賴有這根‘頂梁柱’撐著。
這趙庭舉一死,趙氏全族便失去庇護。對趙捕頭來說,真比死了親爹還難受。
周繼嗣也來到現場,掃了眼屍骸,同樣驚訝案犯之凶殘,大膽。
趙捕頭一見他就撲上來撕扯。“是你,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叔父全家。”
現場所有人齊刷刷的盯著,原本還嘲笑這位獻妾求官,此刻卻要重新評估。
周繼嗣自然不承認,掙脫趙捕頭的手,怒道:“趙兄,我剛剛跟你在醉香樓見麵,怎麼可能是我來犯案?”
於是所有人又把目光盯著嚴追風——這人第一個到案發現場,很有作案的可能喲。
就連縣令艾德禮也意味深長的看著這位太虛觀來的密探高手,揣測其動手的可能有幾分。
趙捕頭沒膽子去撕扯嚴真人,可嚴真人心裡卻發怒罵道:“你們盯著我乾什麼?
我代天巡狩,偵緝天下,對付的是那些反賊巨寇,怎麼會來殺個從九品的縣尉?
我本能早點趕來,不過是夜裡雙修入迷,耽誤些時間,否則否則老子也不會多賣力。”
瞧了眼地上那尊碎裂的邪佛泥塑,嚴追風就知道趙家不但背地裡勾結了江湖妖人,還跟朝廷裡那些西域番僧有些來往。
那些番僧手段極狠,視人命如草芥,煉製的法器無不是些凶厲玩意。
這邪佛塑像不但對練氣修為有效,築基期的也會受其壓製,尋常修士壓根不願碰到這玩意。
可從嚴追風得到消息到趕來,雖然耽誤些許時間,可總共也沒太久。能將此邪佛塑像打得粉碎,案犯修為絕不可小覷。
或者有真正的佛門至寶守護,壓製邪佛的戾氣。
嚴追風立馬想到了什麼,那件佛頂骨舍利這會可不就正好在江寧?那可是釋迦牟尼之遺骨,天下佛寶,那件能比得過它?
可是想要用佛門至寶,可不是容易的事。雖然佛寶品性溫和,可對使用者要求極高。
若非至真至善,佛寶理都不會理你。說好聽點,叫做福澤深厚,與佛門有緣。
現場幸運者被找了出來,為首的便是開頭碰見周青峰的長槍教頭。他被喊來時猶如置身屍山血海,手軟腳顫,幾不能語。
嚴追風親自來問,綜合起來的信息是——桃源派來了個築基修為的神力大漢,善使雙刀,性情凶猛,能用佛寶。
若任其恣意妄為,江寧定然亂作一團。若讓他修為繼續增長,必然無人能製。所以
“此子斷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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