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他心性善良,有慈悲之心,對他從無防備,直到被他毀了修為,淪為廢人。”
說著說著,五個‘報廢爐鼎’都泣不成聲——從天之驕子隕落到現在這境地,心境完全破碎。
一個多時辰後,幾人抵達靜林觀。
“青峰師弟又遇到野豬了?”山門前照例掛起燈籠,今晚是羅容嬌羅師姐在牆頭等著。
周青峰上前道:“有勞師姐掛念,今晚沒遇到野豬,倒是收容幾名落難之人。
他們過年也沒辦法回家,我索性將他們收入麾下,平日做些打掃的活計,有個照應。”
羅師姐高舉燈籠,確認周青峰帶的幾人看著都挺蒼老,確實可憐,以為師弟善心大發,否則怎麼會收容這些廢人?
“師弟今晚還打坐不?”
“當然要,修行不能停。我稍微安排下,馬上開始。”
山門相隔,門內是七個師姐的七星陣,門外五個‘報廢爐鼎’則占據五行方位。
兩個陣都以周青峰為陣眼。
唯一區彆是門外五人經脈全廢,無法自行運轉靈力,必須跟周青峰直接接觸。
打坐入定,靈識開啟,眉心注視天地,一輪紅日於觀想中高掛。
有無形力場從周青峰體內展開,撐起一小塊淨土,將‘報廢’的五人容納入內,隔絕外界寒風雜音。
紅日之下,妙玉的虛影持劍而立,默默注視。其秀發束頂,衣袂飄飄,冷豔的臉龐自帶超凡出塵的仙氣。
其對周青峰則依舊是愛搭不理,沒個好臉色。
周青峰也不搭理妙玉的虛影,反正隻要他打坐,靈力自然從紅日彙入進入其體內。
觀內七個師姐白嫖師弟的靈力兩個多月,已是見怪不怪,原本不入流的幾位也在近期邁入練氣一級,正式踏上修行之路。
倒是五個‘報廢爐鼎’心神震撼。
他們滿懷希冀,想過很多可能,但真發現自己枯竭的經脈再次受到滋潤,破碎的丹田隱隱有修複跡象,還是忍不住想大哭一場。
這靈力來的太輕鬆了。
不需要冥想,不需要沉思,不需要感悟,隻需要伸手觸碰周青峰,就跟通電似的,電流自然而然的流入。
經脈儘毀就猶如絕緣體,可佛寶偏偏能化腐朽為神奇,以違背常理的方式改變這一現狀。
假以時日,待經脈修複那天,五個‘報廢爐鼎’就可以重新修煉,真的有複仇的機會。
感覺到五人心情激動,佛寶自然而然的安撫他們的情緒。
等到一夜即將過去,他們的早衰情況暫時被遏製,身體機能不再朝死亡的道路上狂奔。
不過在天快亮時,周青峰的靈識感應到外界有人在快速靠近。他立刻停止打坐,從沉思中蘇醒。
觀內觀外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啥事,不免有些混亂。特彆是剛來的五人,還以為自己偷跑被發現,有麻煩來了。
“你們暫且進屋去。”周青峰指了指自己那間臨時搭建的木屋,隨後自己朝來人方向走去。
師姐們也紛紛結束一夜修煉,搬來梯子,爬上牆頭。
很意外,來的人竟是古德。
這邋遢道人火急火燎的沿著山道跑來,看到周青峰居然在山門前等他,不禁訝然道:“臭小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乾嘛?”
“師兄,這話不應該我問你嗎?”
古德樂了,揮手一拍周青峰肩膀,“沒大沒小,我還不清楚你的底細?師兄是你叫的嘛?”
“多謝師兄安排我入妙玉師尊門下。但輩分已定,咱就是師兄弟。師兄天不亮的來訪,有何事?”
古德沒空計較這事,瞧了眼靜林觀的山門,低聲問道:“你師父妙玉回來了麼?”
“沒有。”
“快過年了,她不回來?”
“這我哪知道?”
山門的牆頭上,幾個師姐也在嘰嘰喳喳,“是見錢眼開的古無德來了。”
古德氣惱,上前幾步,掃了眼牆頭上七個小腦袋,問道:“你們師父妙玉沒回來?”
幼薇等人立馬噤聲,不理古德,居高臨下,像動物園看猴似的就這麼看著。
古德又問,“墨青墨靈兩位師姐師妹呢?難道也沒回來?”
牆頭上的小腦袋依舊不搭理,麵無表情,就看著看著看著。
古德終於惱了,“我硬塞個男徒給你們師父是不太好,我來賠禮道歉。
但隻要妙玉師叔認這個徒弟,我就立馬讓你們七個入門,以後她想招多少個女徒都行。
若是青峰被監察院的人查了,彆怪我魚死網破,跟你們耗到底。我最後問一句,妙玉師叔到底跑哪裡去了?”
在古德看來,周青峰在靜林觀的日子肯定不好過,絕對是被七個小丫頭排斥,才會大半夜像孤魂野鬼似的在外頭晃蕩。
師姐們聽到監察院也慌了——太虛觀裡不管出什麼情況,隻要跟監察院盯上就沒好事。
周青峰聽到監察院也是心頭一緊,忙問道:“師兄,出什麼事了?”
“監察院的高德貴不知道發什麼瘋,已經來雷神殿好幾次,非要查你的來曆。
我說妙玉已經認你這徒弟,他非要找妙玉師叔對質。
我得趕在你師尊露麵之前跟她說清厲害,否則你隻怕是要被逐出太虛觀,我也要大大的丟臉。”
古德花了一晚上時間查高德貴為何揪住周青峰不放,可到處打聽卻毫無結果。
他也是急了眼,不得不天沒亮就跑來,想從徐幼薇等人口中知道妙玉人在何處?
這情況著實打了師姐們一個措手不及。
師父常年不在,她們平日苦修進度慢。好不容易來個寶貝師弟,兩個月就讓姐妹們修為大進,誰舍得讓他走?
嘗到甜頭,誰還想吃苦頭?
徐幼薇當機立斷,“師妹們彆怕,大不了讓師弟到觀裡來。反正隻要山門前的雷符在,誰敢來搗亂就轟死他。”
古德還以為這幫小丫頭會排斥周青峰,可眼前這意思他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於是低聲問周青峰,“小子,你什麼時候拉攏了這幾個倔丫頭?她們在向著你耶。”
周青峰支吾幾聲,“師姐們又不是壞人,其實挺好說話啦。”
“哎呀,還真小瞧你了。”古德大為驚訝,“我來這裡,她們恨不得放狗咬我。你是不是花錢賄賂了?”
周青峰繼續支吾,“沒有,沒有,沒花錢。師姐們真挺好的,我東跑西跑,她們還幫我洗衣做飯呢。”
古德頓時高山仰止,上下打量周青峰一番,“好小子,年紀不大,居然用上男色技巧。
這招我老古真學不來。不過,你小子躲進靜林觀,我可怎麼辦?等著監察院來抓麼?”
周青峰也不打算躲起來被動挨捶,尤其聽到監察院這個詞,他疑惑問道:“師兄,你說那位高德貴是不是瘦高個?”
“對啊,瘦猴似的。你認識?得罪他了?”
“不認識,也沒得罪。不過他昨日還在藥王殿打聽我的消息,我也奇怪他為何要找茬?”
古德卻斬釘截鐵道:“一定是得罪了,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要不這樣,師兄我找人,約那家夥出來見見,當麵問問他到底想乾啥?
若是要錢,反而好辦。你出手就是極品寶珠,肯定不缺錢,給他幾千兩,打發打發得了。
隨便說一句,你那顆珠子真是寶貝。
師兄我用來輔助修煉,竟提升兩成的靈氣,足足兩成。天材地寶,不得了啊!”
周青峰沒點頭,也沒有異議。他想的更多,將這監察院的高德貴跟不久之前的夜路遇襲聯係起來。
會不會是敵人在暗中追查?
不,這不是暗中追查了,而是明著查。
“見見吧,攤開了說也是好事。”
“行吧,這也沒辦法的辦法,就當破財消災了。”古德拍拍周青峰肩膀,“老弟,我去約人,也就近兩三天的事,你準備錢吧。”
古德走後,山門打開,七個師姐齊刷刷的湧出來,嘰嘰喳喳的叫,安慰周青峰彆怕,說自家人一定護著他之類的。
“師姐們關愛,師弟感念在心。天要亮了,還請師姐們做頓早飯,我這會肚子餓了。”
周青峰插科打諢,先安撫好七個師姐,又去看五個屬下,特彆是那位叫馮素雲的,也算是他師姐,問問監察院的情況。
馮師姐原本二十二三,此刻卻老的像四十二三。
她本就是監察院的人,在屋內簡單打理容妝,聽周青峰講述事情來龍去脈,進而幫其分析。
“主上是外門遺孤?父親死於非命?走古德的路子拜在妙玉門下,卻被不明門人半路劫殺?現在又被高德貴追查?”
不但馮素雲在思考,其他四人跟周青峰同氣連枝,也在想如何破局。
“監察院是太虛觀最強力的地方,偵緝天下靠得就是它。雖然其內部人手也就兩三百號,卻極為精乾。”
“由於行事隱秘,外人很少知道監察院的內情。不過高德貴例外,他是監察院中專門負責對付自己人的。
彆人負責監察外敵,他負責對付內鬼,向來討人厭。
但這人性子跟妙玉師叔類似,格外孤傲,不合群,沒聽說他被誰收買過。”
馮素雲話裡話外的意思是——一旦被這人盯上,隻怕要被扒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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