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自然已經調查過凶器了,不僅是戚夫人這邊查獲的凶器,包括田橫遇刺所受的凶器他亦做了調查,除了二者一模一樣,出自同一處之外,其他並無收獲。
但令周昌費解的是,戚夫人深居宮中,與田橫素無瓜葛,為何刺殺戚夫人的凶手和刺殺田橫的凶手會是同一批人?
“夫,夫人可,認識田橫?”周昌看向戚夫人。
戚夫人點頭:“聽說過一些齊王的舊事,但未曾見過。”
“周大人這話問得奇怪,戚姬深居後宮,如何識得田橫?”劉邦忍不住掃一眼周昌:“你要問案,便問些靠譜的。”
“回,回皇上。”周昌聞言看向劉邦:“臣,奉命調,調查戚,夫人與,田,田橫的案,子,發現二者,遇刺的凶,器,器皆一樣。”周昌停下來緩了口氣繼續道:
“故,臣以為,是,同一夥人,所,所,所為。隻是不,明白,動,動機。”
劉邦皺眉,他突然想到了陳平的話,“誰最在意這兩件事,誰便最有可能下手”,可是,到底是誰最在意這兩件事情呢?
一時無語,適逢宮外守衛來報:
“啟稟皇上,陳大人殿外求見!”
劉邦眼神一亮:“宣!”
“喏!”
不消片刻,陳平攜一卷竹冊翩翩而入,他奉命起草討燕檄文,眼下完工,特來複命。
剛進殿,陳平便覺氣氛不對,一抬眼,恰好瞧見戚夫人在場,不覺眸光微動,於是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向劉邦行禮道:
“微臣拜見皇上。”
“免禮。”劉邦稍稍舒緩了顏色:“陳大人怎得這時候過來了?”
“討燕檄文已經擬好,還請皇上過目!”陳平說著呈上竹冊,邱賢忙上前恭敬地接過,然後呈於劉邦。
劉邦接過,卻未展開,隻是放於案上。
陳平亦未在意,從容地走至周昌身側,與戚夫人相對。
“陳大人之前懷疑過刺殺戚夫人與田橫的可能是同一批人。”劉邦看向陳平:
“此番周大人調查下來,證據所向,亦是如此,隻是不知殺手的動機如何,陳大人可有想法?”
陳平看向戚夫人,上回皇陵之事,戚夫人至今未給自己說法,如此一想,陳平直接拱手道:“沒有想法。”
劉邦聽得一愣,這風格,實在有彆於陳平一貫的作風,忍不住微微皺眉。
戚夫人狐疑地抬眸,卻一眼撞進陳平試探的目光裡,戚夫人心中一滯,隨之挪開目光。
“既是線索集中在凶器之上,周大人可有派人調查過凶器的出處?”張良此時緩緩開口道。
“查,查了。”周昌點頭:“就,就近地,區的鐵,鐵匠鋪,都查了,並,並未,查到記錄。”
“凶器上可有銘文?”
“沒有,隻,隻在箭,箭頭位置,有相,相同的,紋路。”
“僅憑相同的紋路,周大人如何斷定是同一夥人所為?”
“哈哈哈!”陳平突然笑起來:“這張大人便有所不知了,不同的匠工,鑄器的風格有所不同,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裡,這紋路的差異,可不是普通匠工能輕易模仿的。”
張良看一眼陳平,眼底的波動沉澱為一抹溫潤,沒再多言,張良拱手而立,退於寧靜。
劉邦不覺一笑:“聽陳大人這話,莫非還精通兵器?”
“微臣不敢。”陳平聞言略微躬身:“聽楚王說的!”
劉邦一愣,這才想起來戚夫人遇刺時,韓信正好在場,於是轉向周昌道:“周大人可有去找過楚王?”
“尚,尚未!”周昌如實回答。他先入手的是齊王田橫的案子,在查案過程中,恰好發現此案似乎與戚夫人遇刺一案有牽連,故而才繼而展開調查,並前來一問。
“既是從凶器下手,想必要找懂兵器的。”陳平說著笑看向周昌:“戚夫人遇刺時,得楚王相救,周大人不妨去找楚王了解一下,或許會有些頭緒。”
“謝,謝陳大,人提醒!”周昌對著陳平微微拱手。
“周大人客氣。”陳平唇角上揚,目光卻落在對麵的戚夫人身上。
“田橫一案與戚姬一案有了牽連。”劉邦看向陳平:“朕記得陳大人之前說過,誰最在意這兩件事,誰便最有可能下手,可是戚姬深居後宮,與田橫並無關聯,怎會與田橫一案扯上關係呢?”
“戚夫人不可能,那便從田橫入手。”陳平眸光微轉,看向劉邦從容道。
“此話怎講?”劉邦似有不解。
“有心殺田橫的,勢必是與田橫有仇的。”陳平說著看向劉邦,略作停頓。
此言一出,眾人皆沉默不語,與田橫有仇的,朝中上下隻酈商一人。
劉邦皺眉看向陳平:“你懷疑酈商?”
“酈大人辦事光明磊落,並不屑於背後傷人。”陳平話鋒一轉,淺淺而笑:“若以酈大人的性子,若要報仇,勢必要明刀明槍,正大光明的來。”
“不錯!”劉邦點頭表示認同:“既然酈商不可能,那還會有誰與田橫有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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