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並沒有立刻就跑去找索爾。
黑暗精靈還沒有完全複活,他也需要重新給托尼安排一下,找個由頭給他送到競技場裡去。
雖然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不過他也沒有糊弄,策劃了一場礦工們打算反抗的戲碼,誘導托尼跟著一起行動,渴望自由的托尼自然心動不已,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叛亂快速被鎮壓,托尼也因此再一次被抓起來,挨了一頓毒打,然後像是狗一樣直接被塞進了狹小的鐵籠子裡,似乎要被運到另一個地方。
他的身體蜷縮著倒在牢房陰暗的角落裡,胸膛幾乎沒有起伏,上氣不接下氣,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斷掉了呼吸。
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發現他在黑暗中睜著眼睛,乾裂的嘴唇翕張著,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他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要死了。
但是托尼其實不在乎。
他將這當成了自己的贖罪,他每天夜晚都告誡自己,說:托尼·斯塔克,這是你罪有應得,是你該受的報應,要是地球上出現任何一個因為奧創而死的人,那個就相當於是你害死的。
他對自己說:托尼·斯塔克,你這條命就算死在這裡,也沒有人會為你哀悼。
“但是我不能死。”
每一次想到這,他那逐漸麻木的雙眼就會恢複一些光彩。
“你不能一死了之,托尼·斯塔克,奧創的危險依舊存在,地球還等著你回去拯救。”
“你必須要留著這條命,去找到班特·帕克,去向你曾經貶低過的人低頭,去求天工會施以援手。”
自己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得毫無價值。
在死之前,至少也應該彌補自己犯下的那些愚蠢的過錯。
正是因為這種想法,他才能堅持下來,要不然換成普通人,受了這麼多的折磨,恐怕早就堅持不住了。
即使是洛基,對托尼·斯塔克這份堅韌的精神也感到有些震撼,畢竟以前托尼放浪形骸,成天花天酒地,似乎什麼事情都能輕鬆解決,給人就是一種非常的不靠譜的印象。
但是現在,洛基對他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
可以說,任何一個看見托尼·斯塔克表現的人,都刷新了對他的認知,加上小辣椒不停地為他做公關,地球上的那些人對托尼的負麵印象已經小了很多了。
即使瓦坎達也同樣如此。
他們看見的,是一個被奧創放逐,在困境當中仍舊不放棄的托尼·斯塔克。
他們知道了,奧創的行為並不是托尼授意的,托尼·斯塔克自己也是被奧創欺騙的人之一,他已經受到了懲罰,而且從沒有一刻放棄過拯救地球的想法。
隻是……
自己在腦子裡想著要拯救地球又有什麼用呢?
托尼絕望的想著,礦場的起義失敗了,他根本就沒有逃走的機會,就算逃走了,茫茫宇宙,去哪裡找到天工會?
托尼心裡漸漸心灰意冷,反倒是洛基認可了托尼。
不過洛基嘴上可不會說什麼好話。
托尼能感受到飛機慢慢停了下來,然後那個礦場主殘忍地走過來,打開了鐵籠,拽著托尼脖子項圈上的鐵鏈,幾乎是半拖著將托尼拉了出來。
托尼有氣無力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有什麼反抗的心思了,不過洛基卻突然之間話多了起來,一腳踹在托尼的身上,說道:“小子,本來你老老實實的礦場工作,還有活命的機會,還想著逃?等進了角鬥場,看你怎麼逃?起來!”
他又用力向上拽了托尼一下,這下子托尼不得不直起身子,以免頸椎被洛基扯斷。
洛基又是一腳:“快走!”
於是他像是牽著一條狗一樣朝著飛船下方走去。
托尼·斯塔克麻木的走著,像是失去了靈魂的人偶。
走出船艙的那一刻,外界的光線讓托尼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等他睜開眼睛,皇都四麵八方高聳的大樓仿佛瞬間朝著他碾壓過來。
各種各樣的汽車在天空中駛過,一層層,如同魔法一般。
托尼愣了愣,似乎有些驚訝。
這個星球的科技水平比他想象中還要高不少,他看得目不暇接,接踵而至的色彩紛至遝來,衝擊著他的瞳孔,直到他看見皇都最高的那棟建築。
“那是什麼?”托尼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就連他略顯乾癟的身體裡,仿佛都被注入了一點活力。
那雙眼之中,仿佛點燃了希望的火種。
“嗯?”洛基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托尼看見的正是圖騰塔上的雕像,“啊,這些可是角鬥場的曆代冠軍的雕像。”
他瞥了一眼托尼,似笑非笑的引導著說道:“要是你也能在角鬥場裡成為冠軍,也能得到和其他的冠軍們一樣的地位,不過……我看你還是先活過第一輪再說吧。”
但是托尼根本就不關心其他人的雕像,他兩隻眼睛裡看見的隻有一個,那就是露瑪的雕像。
他激動起來,大喊道:“我認識她!我認識她!”
在滅霸帶著大軍來到地球的時候,這個女性外星人和那位天工會的領袖一起來過地球!
托尼雙拳緊緊的握著,內心中的希望再一次燃起。
“我不會認錯的!四隻眼睛和四條手臂,就是她!”
“就是她!”
洛基推著托尼朝著圖騰走去,托尼兩隻眼睛還盯著露瑪的雕像,雙腳下麵像是生了根一樣不願意往前走。
他倔強的用腳抵著地麵,讓肩膀和腦袋往後去撞洛基,看起來是想整個人都倒在了洛基的懷裡,他依舊在大喊:“我認識她!讓我和她說話!我認識她!”
洛基冷笑了一聲,無情的將抓起托尼的項圈,把他提了起來,然後丟出了好幾米砸在地上。
“你認識她?那又如何?在這個星球上,每個人都認識強大的紅風女王。”
“任何一場紅風女王出席的比賽,整個星球都不會有人錯過,你算什麼?”
托尼低著頭趴在地上喘著氣。
他本來就沒有多少力氣了,又被洛基摔這麼一下,已經兩眼發昏,腦袋的每個毛孔,都像是被幾千根針紮進去一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密密麻麻的感覺。
頭很沉,身體更是支撐了幾次也沒能再站起來,隻能給自己翻了一個身,對向天空,雙眼流著淚,怎麼也不肯移開目光。
就好像那已經不是露瑪的雕塑,而是某種信念,是他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