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嬤嬤要把她賣到舞坊去。
她問春媽媽:“我在這兒可以吃飽嗎?”
春媽媽愛憐地摸著她的臉蛋,“如果你聽話,我還會給你吃肉。”
她點點頭,對嬤嬤說:“你聽到了,我以後會吃飽的。”
她擦掉她的眼淚,“拿了那些銀子,你也能吃飽了。”
她說:“我會努力活著,好好活。”
她在舞坊裡,乖巧得不得了,其實女人間的伎倆有什麼了不得?她裝傻充愣,好似總是沒心眼兒似的吃幾次虧,就有人開始疼惜她。
彆的樓裡最漂亮的姑娘的舞鞋裡會被放上鐵釘,衣裙會被做手腳,可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
在那間小小的舞坊裡,她如她所說的,努力活得很好。
她對晏懷明說:“人的意誌是很強大的,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會越來越好。”
她把那幾枝桃花放在他鼻尖,他嗅到撲鼻的芬芳,她說:“公子曾經在難民的屋子裡開了大窗戶,讓他們一眼就能看見花木,也是想給他們希望,不是嗎?”
她許久不曾這樣稱呼他,此刻桃花的香氣飄浮在小小的馬車中,她這樣喚著他,像是在調情。
晏懷明坐起來,靠她很近,他摸摸她的頭發,“褚燕寧,我同你說過吧,我從前那個學生。”
“你比他有天分太多。”
她會是一個仁慈,卻又清醒,有手腕的君主。
“我會把他父親從褚家奪走的東西,交還到你手上。”
褚燕寧望著他的眼睛,握上他放在她鬢邊的手,“謝謝你,公子。”
豬豬在她的腦海裡開口:“主人……”
“沒關係,”褚燕寧對它說,“無論他說得是真是假,我都願意去賭。”
若是連籌碼都不押,又怎麼可能會贏。
晏懷明的車駕浩浩蕩蕩,一路向西,走過滁、渝二城,在建州遭遇了刺殺。
應當是已經占領上京的遼兵殘部派出的人。額爾敦麾下第一勇士比那圖在霍將軍發兵攻營的前一天就集結上京城中所有部下,攻破宮門,直取中宮。
晏懷明被一劍刺中左胸,刺殺一波又一波,他們不得不放棄原本的路線,繞到周泌,尋求邵陽侯的庇護。
邵陽候齊裕是個留著粗獷的絡腮胡的中年男子,體型彪悍,皮膚黝黑,可他卻是個實打實的文人。
此時在他的宅邸中,他坐得遠遠的,不忍看晏懷明層層紗布下露出來的猙獰傷口。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