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銘不準他們父子相見,這是他曾經膽敢反抗他的懲罰,他也隻能隔著長長的連廊望他。
他的隰荷長得越來越像他的母親,他從長廊儘頭回過頭來,突然鬆開了奶娘的手,朝他跑了過來。
他蹲下身顫抖著手接住他,他白生生的一張小臉,摟住他的脖子,湊在他耳邊輕聲喊他:“父親。”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小小的隰荷像個小大人似地說:“我知道你是我父親,李嬤嬤同我說過。”
他忍著淚,“是,我是你的父親。”
“那她有同你說過,你的母親嗎?”
“有,”隰荷點點頭,聲音更小,“但是不能說。”
晏崇甫抱著他,“你母親很愛你,她隻是,因為一些壞人,不能陪在你身邊。”
隰荷什麼都知道,摸著他父親的背,“不要哭,我也想念母親,我夢裡,見過她好多次。”
王睿書就要回來,他依依不舍地從晏崇甫懷中出來,拉著他的手,“再見,父親。”
他小小的身子又轉身往回跑去,晏崇甫站起來,同長廊那頭的奶娘李嬤嬤深深地鞠了一躬。
時間一年年過去,晏修銘對他一點點放下心來,願意給他點實際的好處。
他又是那個高高在上、最受器重的晏三公子了。
隰荷五歲,他終於可以把他接到身邊,親自教導。
七歲,他帶他去廉州,借著去查賬的名頭,見了月娘。
她在她的小院子裡伺弄花草,離開他的這些年,她似乎又有了從前的朝氣,他站在門口看她,她的身影和好多年前她在漁船上,撞開滿河岸的蓮葉,撐船來到他身邊時一樣。
他喊她:“月娘。”
她的背影呆了呆,慢慢轉過頭來。
他們一家人在一起,真的比什麼都好。
在廉州的半個月,比他此生所有幸福的時刻加起來都要好。
離開時,向來懂事的隰荷趴在月娘懷裡哭著不肯走,他傷心極了,晏崇甫不得不狠下心來,把他從月娘懷裡抱出來,遞給李嬤嬤。
他對月娘說:“你再等我幾年,真的。”
月娘微微笑著,對他點頭,“不要太辛苦,我會等著你,一直。”
他一生都在讓她等,可是她到死都沒有等到。
額爾敦在邊境起兵,廉州就是第一座城,朝廷派出去的兵馬一批又一批,戰況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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