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鬆不知道侯爺現在想做什麼。
當溫之衡將做好的麵端給自己的時候,他甚是感動。
“我吃過一碗,覺得味道還不錯,你嘗嘗?”
溫之衡看著眼前不可置信的青鬆,頓時有很多堆積在自己心裡的不解如雲般消失不見。
平時,他給了青鬆很多賞賜,青鬆也感激一番,但此刻,給了他一碗麵,他感動得眼眶都紅了。
明明不值錢的東西,卻讓他視若珍寶,仿佛得了多麼珍貴的東西。
溫之衡終於明白,一個人的真心,才是這世上最美的。
他原以為,一碗麵,給了銀錢,隨時就能買到,何必要自己親自動手。
現實是,銀錢,買到的隻能是麵,永遠買不到一個人對一個人的用心。
做麵吃,和用銀子買麵吃,同樣是吃麵,卻是兩碼事。
青鬆覺得侯爺這樣挺好的。
他似乎想開了很多,平時陰鬱的臉色,現在總是泛著笑意,就算不笑,也很是柔和。
淩雲閣的窗外,移過來一盆盆的花草,平日把政務忙完,溫之衡挽起衣袖澆水,拿著剪刀修剪花枝,有時候會拎把小鋤頭鬆土…
青鬆覺得侯爺這樣甚好,但溫夫人就不這樣認為。
“他這樣的,那是七老八十的人才做的事,哪家的兒郎三十出頭,不是去馬場跑馬,就是去山間狩獵,找同僚喝酒,或者作詩賦詞…”
“他的心老了…”
原州的海航業越做越大了,陳十一掙的銀子也越來越多。
小的時候做夢,也隻敢夢見自己在啃一隻燒雞。
她看著自己的兩艘船上,在桅杆的最頂端,書寫著陳字的紅色旗幟迎風飄揚。
她心裡說不出的成就與滿足。
這輩子,能做成這樣,也不枉此生。
身後,百靈給陳十一遞來一封信。
是裴珞疏的字跡。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陳十一看得眼眶微紅。
這是裴珞疏寫得最短的一封信,卻是最有分量的一封。
他把所有的事都解決了,隻等著自己歸來。
她把原州所有的事兒交待一番,就帶著百靈,伯淵,福大策馬趕去江州。
到了潭州之後,百靈建議走水路。
“水路輕快,路還近,比陸路快了許多。”
他們乘坐的那艘船,比起她的那兩艘船要漂亮精致許多。
黑色的大家夥,簷頭高蹺,有三個大客艙,客艙上,描金塗紅,顯得堂皇又貴氣。
最近的生意是否不好,除了他們這一行人,好像沒有彆的客人登船。
陳十一也不甚在意,無人打擾,得了安靜也是好的。
大船緩緩行了五日。
這一路上,再也無人登船。
陳十一甚是疑惑,這位船家靠什麼吃飯?
也沒見船上幫人運貨啊?
她把疑惑同福大說了。
福大卻很不在意。
“你在原州待傻了吧,這都已經進了江州,是姓裴的地盤,他能讓你在他的地盤出事?”
陳十一訕訕地笑了。
“也是哦。”
次日,一大早就聽得百靈在喊。
“阿姐,你快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