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珞疏怔愣的神色才緩和下來。
“她在哪?”
軍士遲疑了片刻恭敬地說道。
“她在京都西郊。”
裴珞疏終於放下了心。
“好,沒事就好。”
軍士又添了一句。
“陛下,京都西郊不僅有娘娘在,張太傅也在,娘娘把張太傅殺了,你親自去看看吧。”
“什麼?”
京都,西郊,恒寧街。
天色陰沉灰暗,大街上,行人匆匆,有些早起兌點生計糊口的店鋪本該開了門,但今早,他們三三兩兩地隻卸下了店鋪的一塊門板,低頭嘀咕著,不時露出不安的神色。
冷風,卷動了地麵的白紙,紙上,落墨分明。
有識字的撿起一張,頓時臉色蒼白,抬頭一望。
漫天的白紙飛舞,鋪滿了整個恒寧街道。
街道儘頭,有一棵大槐樹上,細長的繩子吊著穿黑衣的男子,底下,是一位穿著藍色衣裳的小郎君,衣衫全部濕透了,有幾處溢出了血紅,發帶耷拉在肩頭,顯得很頹喪,右手持著匕首,臉色蒼白,卻冷靜堅毅,直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大家都在談論這紙上的東西。
“上麵寫了,司徒先生被冤了啊…”
“還有,還有,是張太傅家的罪行…”
“喪良心的,賑災款都被張府貪了。”
“那上麵吊著的,不會就是張太傅吧。”
“死得好,大快人心…”
人群中,就這樣,你說我聽的,不知道傳了多久。
忽然,一群官兵圍了過來。
“讓開,讓開,京兆府辦差。”
隻這一句話,剛剛還熱鬨不已的大街上,人群作鳥獸狀,全部四散開來。
一位身穿黑色甲胄的人,上下打量了陳十一一番,再看了看吊在樹上已經死透的張太傅,麵無表情地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
“將此人帶走。”
裴珞疏從麓北山腳下趕過來的時候,陳十一已經被押進了京兆府,關進了府衙大牢。
她殺了張太傅,並將他的屍體懸掛在槐樹之上。
裴珞疏聽了這事,心裡猶然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滋味。
府衙大牢門外,張家族人都已圍成山,嘶喊大鬨,要求將殺人者繩之以法。
裴珞疏被京兆府的人悄悄地帶進了大牢內。
陰森的走廊儘頭,有一間小小的牢房。
裴珞疏走過去時,看見陳十一靠在牆壁上假寐,身上的衣衫已經臟汙,整個人麵色蒼白憔悴,讓人忍不住心疼。
獄卒打開了牢門,裴珞疏走了進去,蹲在了陳十一身邊,抬起手撫著她的臉。
陳十一緩緩睜開眼,看見裴珞疏,笑了一聲。
“阿珞,你來了。”
裴珞疏歎了口氣,把她擁入懷裡。
“為什麼要這麼做?”
陳十一低聲說道。
“阿珞,我殺了他,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在你麵前耀武揚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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