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一感歎一聲。
“百靈,彆說他們,我也很想吃你做的飯菜了。”
百靈臉上堆起了笑容。
“好,這段時日,保管把阿姐你喂得又白又胖的。”
用晚膳時,伯淵和福大都興衝衝地趕了回來。
福大看見陳十一,冷漠的臉上竟然浮現了難得一見的笑意,鷹隼般的眼眸也柔和了許多。
“以後還回去嗎?”
陳十一笑著搖頭。
“不回去了。”
福大似乎更開心了,破天荒地朝百靈要一壇十裡香。
平時精打細算的百靈倒是沒揶揄福大,忙去取酒了。
伯淵身穿一身白衣,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陳十一,俊逸的臉龐泛起濃濃的笑意。
陳十一摁了摁他的額頭。
“傻了麼?這麼開心?”
伯淵點點頭。
“東家,你不走了吧。”
陳十一點頭。
“不走了,就在原州,和你們相依為命。”
原州的氣候就是如此,之前還是萬裡晴空無雲,轉眼之間,傾盆大雨電閃雷鳴,不久又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清澈冰涼的氣息,帶了泥腥味,聞得人頭腦醉醺醺的。
天空的藍仿若被清洗過的布,透亮明鏡,有一大片魚鱗的雲邊上染了燦金,滌蕩了人的心靈。
屋內已經暗得看不清了,瑩白的燈罩亮起了皎潔的光,放置在四周,整個膳堂亮白如晝。
陳十一從未喝過那麼多的酒。
要是平日,百靈定是要管著她的,如今,倒酒最殷勤的也是她。
陳十一撐著酡紅的臉,笑意盈盈地看著麵前東倒西歪的三人。
以前,能喝酒的幾人都嘲笑她,不能喝酒的她如今怎樣都醉不了。
酒醉人,人不自醉。
隻因千帆過儘,原來還是原來,曾經也隻能是曾經。
“福大,從未見你這副樣子。”
福大醉醺醺地低聲說話。
“咱四個人好好過日子,偶爾還能打個葉子牌。”
陳十一點頭。
“嗯,聽起來好像很不錯。”
伯淵在一旁笑了。
“就你這水平,還打葉子牌,葉子牌打你還差不多。”
百靈在一旁插話道。
“說得你好像很厲害一樣,每次都輸那麼多銀子給我,也不嫌躁得慌。”
伯淵聽了,撐著下巴靠在百靈身邊。
“嗯,你是頂頂厲害的,從來就沒輸過。”
陳十一聽著聽著,眼裡氤氳著一層朦朧的光,光陰中,歲月寧靜,草青花紅,柳綠河湯,麻雀從這頭飛到那頭,忙忙碌碌的,卻又唧唧喳喳。
京都。
裴珞疏聽得嶽直說,藍清河插手陳十一回宮的事,頭疼不已。
“朕派你去原州,點上兩千禁軍,備上皇後規製的車馬鸞駕,務必把她請回,否則提頭來見。”
嶽直雙手抱拳。
“是。”
裴珞疏看著嶽直離去的背影,放下了手中的朱筆,走出了那張他兢兢業業的龍椅。
十一的眼眸,平靜無波,說出那一句話時,情緒毫無,似乎在心裡演練了百遍,才能如此淡定從容。
他真的太久沒好好關注她了,他掙紮在泥潭裡,隻想著如何上岸,卻不知何時,放開了緊緊牽著的她的手。
他們之間的路,她走不動了,那麼他來背她,總之,是要兩個人一起走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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