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那套宅院,福大之前朝陳十一要了來。
他在青州過了冬,等到陽春三月,正是青州風景正好的時候,他又離開了。
他忽然覺得沒意思。
後來,他到處走。
他見過江南的孤鶩落霞,登過高山的懸崖壁仞,乘船找過新鮮的小國,遊蕩於密林深處的瀑布…
感受過西北的冷,燕州的穩,青州的幽,原州的野,安州的亂,江州的憶…
這也許是自己跟了陳十一那麼多年,一直沒有離開的緣由吧!
有時候,有些感受是需要與人分享的。
可如今,他沒有分享的欲望,就忽然想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他走著,走著,在漠北的邊塞,一個邊陲小鎮上,有家小酒館,很有趣。
隻要有人肯講自己過去的故事,就能免酒錢。
福大聽了笑了,這做買賣的,豈不是要虧死。
如若是陳十一聽到了,隻怕要把她的門牙笑掉。
他好奇地走了進去,坐在一張空桌上。
裡麵的人聲繁雜,穿著各種不同服飾,想必是來自五湖四海。
他取下鬥笠,放下手中的劍。
“上兩個招牌菜,再來一壇酒。”
小二賠著笑臉道。
“這位爺,今日的酒賣光了,要酒得明日再來。”
福大一臉不可置信。
“這是酒館,沒酒還開什麼店?”
小二苦笑。
“今日的酒剛到,就被彆人都買走了。”
“那怎麼不多備些酒?”
“這邊陲小鎮,弄些酒來很是不易,沒那麼大的車,風沙又大。”
“那怎麼說說故事免酒錢,酒都沒有,不會是哄人的手段吧?”
小二眼眸頓時晶亮。
“那個酒,我們有!”
福大氣笑了。
“你們開這個店,是不是有病?”
小二這就有點不開心了。
“客官,您這話說得就不好聽了,掌櫃的店要怎麼做,都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乾涉的,您說對嗎?”
福大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倒也是,彆人的地盤,自己有點多管閒事了。
“那,要如何講才行?”
身後,一個清脆的女聲傳開。
“你也要講嗎?”
福大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呆若木雞,回過神,轉身,隻見陳十一站在他眼前,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此刻,喧囂的吵嚷瞬間寂靜無聲,身後的繁雜之人,漫天的黃沙,簡樸的樓閣,都幻化成了虛影,隻看得眼前的人,還活著。
她,還活著!
福大是個很少傷感的人,此時此刻,卻濕了眼眶。
“是,我也要講。”
陳十一把福大帶到了後院的樓上。
她推開一扇房門說道。
“這間房子一直空著沒人住,堆了很多雜物,我等會收拾一下,整理一番,你今晚就住這。”
“好。”
房裡收拾出來後,留得一張簡易的小床,和一個小桌子擺放些東西。
福大看著陳十一幫他鋪了被褥,被褥是那種紅豔豔的,上麵繡滿了牡丹,總感覺有點不自在。
陳十一鋪好了,起身回頭見福大眉頭緊蹙,不解地開口。
“如今就這條件,可比不得從前,將就一下。”
福大搖頭。
“這挺好的,我不在意這些,隻是,這被麵能不能換個色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今日成親。”
陳十一聽後頓時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