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鐘離從和裕茶館回到往生堂的前廳,地上已經散著好幾張宣紙了,跳脫的胡堂主難得的端坐在桌前,沒有滿屋子亂竄,身邊還趴著一個拿著酒碗的綠衣少年,正不斷驚呼。
然而鐘離並不欣慰,反而覺得頭開始隱隱作痛。
因為很顯然,讓溫迪讚不絕口的絕不是什麼普遍理性層麵的好東西,而胡桃也不是什麼普遍理性層麵的正經作家。
還有那個盯著自己龍頭雕塑傻笑的少年,更讓鐘離覺得當時就不該放他出來。
作為七神之一,不正經的天賦點滿,溫迪對提瓦特大陸任何一種書寫方式都了如指掌,其中又因為與岩神關係“親密”,對璃月的筆墨紙硯相當得心應手。
總之在鐘離看來,溫迪這副一手托著酒碗、一手大氣揮毫的模樣已經可以在璃月港賺足人場錢場了,更彆提這一手幾乎完全就是岩神體的字,若是擺在什麼古玩店,鐘離都會疑惑,自己什麼時候寫過這些東西。
璃月市麵上,現存的帝君的墨寶中,最大量也最以假亂真的贗品,恐怕都出自於鄰邦的溫迪之手。
不過好在這家夥理智猶存,顧忌自己身上普通的吟遊詩人的馬甲,並未刻意模仿,隻不過從小教胡桃寫字的是鐘離本人,胡桃畫符的筆畫和走勢也是一脈相承,帶著六角帽的胡桃兩眼放光嘖嘖讚歎:“好厲害,上一個寫字這麼有帝君之風的還是鐘離先生呢。”
“好說好說。”
溫迪嘿嘿笑著,一口乾了碗底所剩無幾的酒,轉頭衝鐘離揮舞手中的毛筆:“你來得真及時啊!”
墨汁飛濺到法瑪斯的腳邊,鐘離完全沒想到這家夥也會來璃月,無奈走過去打招呼,餘光瞥見胡桃驚為天人的稿紙:“往生堂,提供最貼心的帝君抬棺服務!”
看到鐘離的目光,溫迪睜大眼睛,乖乖的躲到了法瑪斯的身後,帶著些討好意味的嘿嘿笑著。
這副表情鐘離實在是爛熟於心,作為一個成熟的岩王帝君,絕不會被輕易的糊弄過去。於是他隻略略抬眸,輕飄飄瞥過去,麵容沉靜地燃上熏香。
“鐘離先生!這兩位客人說是你的朋友哦!”
胡桃從桌邊跳起,像是沒有看出三人之間的沉默,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擋在鐘離的麵前。
溫迪想起了先前被鐘離追回蒙德的經曆,躲在法瑪斯的背後,看著亂成一團的往生堂,委屈巴巴辯解:“你瞧,你現在不也是往生堂的一員?我可是在幫你們出謀劃策招攬生意呢。”
清脆的嗓音戛然而止,法瑪斯攔住他,空氣中開始彌漫起的火元素,紅衣少年目光炯炯的盯著穿著玄岩長衫的鐘離。
也許不需要等到鐘離的神之心被取走,他就要和鐘離打起來了。
“我在往生堂的主要業務是仙人殯儀,並非普通人。”
饒是岩王爺,也不得不承認風神的化身實在很有欺騙性,少年模樣的詩人會演奏世上最古老的歌謠,而他的眸子則訴說著風神真真假假的情緒,現在正耷拉著,從鴉羽般的睫毛下看過來,映著日光,像是淥華池的水麵。
鐘離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岩元素在地脈中沸騰,壓住了法瑪斯躁動的火元素,略抬著下巴,率先走向往生堂的二樓走去。
“跟我來。”
“胡堂主,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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