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濮瓊枝甚至沒了聲音。
她輕輕靠在濮榮達的肩上,睫毛一個勁地顫抖。
南宮華站在原地,直到實現變得模糊,不知不覺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這段時間,與其說他一直陪著嶽父,倒不如說是嶽父陪他。
他從小到大缺失的父愛,嶽父大人這陣子都彌補給了他。
他陪著自己釣魚、下棋、逛園子,甚至在國公府的人說他的時候,還站出去為他反駁……
南宮華越想越才發覺自己心中的不舍。
前世不曾體會過的親情,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他驟然撲上前去,朝著濮榮達跪了下來,慟哭不已。
直到他的哭聲傳出去,外頭等候的濮家眾人也知道老東家去了……
一瞬間,恭寧伯府哭聲震天。
隻是眾人始料未及,夫人雖沉痛卻鎮定,反倒是郎君和小少爺哭的厲害。
……
“夫人,您要是難過,就哭吧,千萬彆憋著……憋壞了身子受不住啊……”
晏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看著濮瓊枝臉色慘白,操持著眾人替濮榮達辦喪事。
南宮華這兩日滴米未進,隻一個勁守在靈堂。
濮瓊枝還是將禮數周全完備。
濮家和南宮家上下更換素衫,濮瓊枝親自在屋頂招魂儀式。
南宮華親自為濮榮達沐浴,更衣,往他口中放置貝殼,將人入棺。
“夫君,多謝你……”濮瓊枝眼中含淚,有幾分哽咽,又強壓下去。
這種事情按規矩是不許女子料理的,更何況她是出嫁女……
可父親隻她一個孩子,再沒有旁人了!
幸好伯爺體恤,竟還肯親自為父親做這些事。
哪怕是贅婿都沒有做到這份上的!
濮瓊枝看著他,隻覺得心頭暖呼呼的。
“嶽父待我如親子。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南宮華這陣子滴米未進,哀痛不已。
若非是濮瓊枝看顧著讓他喝些湯,恐怕他的身子也扛不住。
濮瓊枝已經發了訃告。
雖然不合規矩,但總也不好冷冷清清的。
她知道不合禮數,所以也就告訴了濮家上下的鋪子,以及書苑、莊子的人們。
即便再忙,也總有些重要的人,想送送這位老東家。
“濮瓊枝!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丁沫沫穿著一襲素衣,領著身後一群人。
濮瓊枝沒想到她回來,甚至都抽不出什麼精力應付她。
她隻能扯扯嘴角,“郡主,都是些妾身的家事……不好勞煩的……”
“那怎麼了?這有多勞煩?靈堂冷冷清清的,成何體統?”丁沫沫白了她一眼。
隨後,幾步上前去,給濮榮達上了炷香。
“本郡主已經替你發了訃告,等到出殯那日,京中會路祭,送老人家一成。”
“彆不領情!即便是葬禮,也得風風光光的辦!圖個入土為安。”
“這兒有本郡主在,你先下去歇息一會兒!本郡主帶了一隻山參,你泡點水喝!”
丁沫沫一番色厲內荏地吩咐,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她剛要坐下,看見南宮華眼睛都哭腫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裝成這個死樣子給誰看?平日裡也沒見你怎麼多愁善感……”
濮瓊枝喝了一碗參湯,恢複了些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