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張旗心裡一跳,脫口攔住了陸珈去路。
真不是張旗耳朵根子軟,實在是謝家當初確是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
謝老爺子當初是借著曾資助過的一位同窗的勢進京行商的,這位同窗在京城做著不大小小的官兒,謝家先是經他牽線,乾上了給官戶們開設的茶樓酒肆裡專送米糧、南北土產的買賣,後來打開了門路,又給貴人們當上了藥材采辦。
跟官戶們打交道多,謝家自然也熟諳官場之事,從這點上說,陸珈的話雖然誇張,但也不算信口胡謅,然而讓張旗真正動搖的卻是死丫頭撂下這番話時的作派。
方才她那一頓數落外加一聲哼,哪裡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不頂事的丫頭片子?
他說道:“死丫頭歲數不大,口氣倒不小,從你祖父下來,謝家男丁就剩下誼哥兒了,你們母女縱然有心扒拉京城的關係,誰會理你們?”
姑且聽聽不又妨事。
她要是敢耍滑頭,索性他張家有的是辦法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你管我?”陸珈滿臉傲嬌,“我現手頭就有個要緊的消息,三日內,府衙必會下發通告,令通貨門至少三成的貨船泊往沙灣。一個月後,通貨門碼頭的貨船要轉過來過半。
“為此,通貨門內好些大商號都提前做了準備,他們目前也在籌措銀兩,準備舉整個商會之力打算在如今的沙灣碼頭上下兩端擴建出一批商鋪。
“這些事情,你應該已經從同知大人那裡知道了,那我是不是有消息門路,你自己心裡沒數?”
看著陸珈探過來的身子,張旗驚疑臉上已經隻剩下驚!
同知大人賀清是潭州本地人,經過這幾年的經營,張旗已經算是賀家的常客了。雖說官商兩道中間隔著鴻溝,可是誰人不愛錢呢?當官的也愛錢。不愛錢,那些上好的徽墨啊,端硯啊,字畫收藏啊,這些上哪兒弄去?更彆說他們想往上爬,不也得花錢打點麼。
就衝著張家的錢,賀清再清高,也得時不時回饋他點什麼。
陸珈說的這消息,確確實實是前幾天從賀家得知的,也正是因為這消息又確切又靠譜,他才會不惜一切代價去買李家的倉房。
此事的確隱秘,她陸珈怎麼會知道?而且還知道得如此清楚!而她甚至連潭州商戶們要在沙灣擴建碼頭行商,她都知道了?
“你這死丫頭,莫不是在哪偷聽的?!”
陸珈抱臂:“你說是就是。反正耽誤的也不是我。等下個月京城派來的巡漕禦史一到,你那個同知大人也沒膽子幫你嘍!”
如果說張旗方才還有幾分不屑,聽到這句巡漕禦史,就已然驚怔失語了!
這丫頭竟然連京城要派巡漕禦史過來都知道了?
這件事情連他都不知道!
提著一顆心重新打量了陸珈兩輪,他回到了位置上坐下。
再片刻,又轉向陸珈:“你不妨先說說,你有什麼辦法搞到倉房?”
這種消息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姑娘能有本事觸碰到的,這死丫頭看來一定有些古怪。
反正聽聽也不會少塊肉,一個倉房跟三百兩銀子比起來,顯然倉房重要。
更何況三百兩銀子日後又不是不能拿回來,他急什麼?
陸珈道:“你想空手套白狼?那可不行。”
張旗臉上又有慍色:“那你還想要報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