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穿了這點,陸珈心頭大震。
前世她是在郭路尋找到自己之前,主動回到陸府的。
蔣氏找她自然是想殺她,但她既然已經露麵,便也不能明目張膽下殺手。
當陸嚴兩家這樁婚事如梗在喉之時,蔣氏便順手將陸珈代替了陸瓔,行了一舉兩得之便。
這一世大不同,在蔣氏看來,是她蔣氏先掌控了局勢,如今還沒有任何人知道陸珈還活著,這個繼女還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對蔣氏來說,陸珈一旦披露她遺棄並且謀害自己,是會傷及她的切身利益的,絕對比陸瓔這樁婚事涉及的利害更大。
所以即使到了這樁婚事不得不定下來的時候,蔣氏也沒有想到直接把自己找回去當替罪羊,而是一門心思地殺人滅口。
畢竟隻要陸珈一死,蔣氏就可以高枕無憂。
至於陸瓔這門婚事,誰知道往後是不是會有彆的機會拆散呢?
正比如眼下,她就想到了這樣的主意,尋找另外一個毫不相乾的孤女來代替自己?
“她倒也真是膽大!”陸珈冷笑,“我失蹤的時候已經五歲了,十年過去就算變化再大,模子還是在的,她倒是有信心能找個人出來糊弄過去?
“我爹莫非眼瞎了不成!”
“那不一定。”銀柳道,“我聽說海上來的有些西洋人,在人臉上動動刀子,就能使五官變動。”
陸珈與何渠齊齊看向她。
銀柳忙道:“我老家錢塘的,改稻為桑後,我們家十幾畝賴以為生的田被當地官戶圈走了,舉家投奔了我外祖父家,結果又鬨了災害。我就這樣流落了。
“但小時候我見過西洋人在街頭給摔傷了臉的人做縫合,好了之後,那摔爛了的鼻子反倒變得好看了。”
何渠點頭:“咱們許多大夫也有用桑皮線縫合的技術。”
陸珈深吸氣:“阿娘他們大約還有多少日到京?”
何渠沉吟:“前幾日收到唐鈺的信,送信途中也要耽擱些時日,估摸著我們收信的時候,他們也已經啟程了,至多十來日就能到京。”
陸珈點頭:“那就再等十日。十日一到,我們即刻著手下一步!
“而這十日裡,你也彆閒著,找點能夠讓我那位繼母高興的事情去做做!
“難為她想出了這麼個歹毒的主意,可彆浪費了她這份心意。”
何渠嘿了一聲:“姑娘這麼一說,小的就知道怎麼做了,保證不會讓姑娘失望!”
眼看著何渠出去,銀柳收回目光:“姑娘,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陸珈道:“小鬼丫頭,之前總是姐姐長姐姐短的,如今不叫了?改叫姑娘了?”
銀柳嘿嘿笑起來:“之前是我有眼無珠,還是叫姑娘。叫‘姑娘’,我就能一輩子和姑娘在一起了!”
陸珈摸摸她的頭發:“這麼說,青和你說過了,你也答應了?”
“嗯!”銀柳重重點頭,“從今以後,奴婢就是姑娘的人!奴婢誓死保護姑娘!”
“什麼死不死的?我們全都要好好的活著!”
陸珈也笑了。
……
何渠回到太尉府的時候,沈輕舟正在院子裡練劍。
直到舞完了一整套劍法,他才留意到廊下站著的何渠。
“什麼事?”
他淡淡扯過了旁邊的汗巾,擦了把臉之後,又拿起旁邊的帕子來擦拭劍刃。
“公子!陸姑娘和程家那邊都已經談妥了,隻等秋娘母子進京,她就會著手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