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幾個人麵麵相覷。
就在對過門後頭踮腳望著這邊的陸珈也有些納悶,讓陸階把程諺給搞到國子監去上學,這的確是她替程家籌謀的好處。
可她卻沒有想到陸階竟然還沒等程家提出要求來就主動說了!
本來他們都商量好了,要讓陸階落於被動,以便進行利益交換,沒想到奸臣老爹來是如願來了,卻從頭到尾一點沒有被動的樣子!
這胸有成竹張嘴就來,若不對程家的情況了如指掌是做不到這般的吧?
……不管怎麼說,魚都跳上來了,也沒道理不接。
她戳了戳旁邊的程諺,對他耳語幾句之後打發了他出去。
程諺便快步來到了他爹旁邊,說道:“父親,兒子斷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將表姐推入陸家這個火坑,這國子監我不去也罷!”
程文惠瞅他一眼,朝陸階道:“你聽到了?不要仗著你這身朱袍,就來我程家耀武揚威,仗勢欺人!不就是國子監嗎?我不稀罕!”
“那你要什麼?”
程文惠冷哼。
他將腰板挺得筆直,真正宛如一顆砸不扁也敲不爛的銅豌豆。
楊伯農皺起了眉頭,他替陸階感到頭疼。
陸階這位大舅哥,也是出了名的硬骨頭,不好對付。
程議原先沒能去成國子監讀書,已經讓程家十分遺憾。故此他們卯足了勁想要讓程諺入讀,可惜一直不得機會。
本來以為憑這個完全可以說動程文惠,沒想到他們依然油鹽不進!這又還能如何呢?
楊伯農想了想,附耳陸階:“臨近年底了,吏部不宜入,彆處或許也有機會。”
陸階深吸氣,凝眉道:“年後要換一批巡鹽禦史,你可願去?”
聽到巡鹽禦史四字,程家這邊如何反應先不說,屋裡頭的陸家確是兩眼亮了!
巡鹽禦史、巡漕禦史等等直接關係天下經濟的官職多由皇帝親自選拔,換句話說,來頭不夠硬的,擔任不了。
正經上任的巡察禦史往往三年一換,此位雖然品級不高,但職權極重,往往輪換一遍回來都會升遷。
簡單說來,此等職位不但有油水,而且前途光明!
關鍵是,這個職位依舊隸屬都察院,但是又不在京城嚴家眼皮底下!
這對程家來說,當然是一等一的優差呀!
陸珈趕緊喊來了身邊的青荷,吩咐了幾句,又打發了她出去。
青荷來到程文惠身邊,壓低聲將陸家的意思一轉達,程文惠捋了捋胡須,就說道:“巡鹽禦史便罷了,巡漕禦史還差不多!”
沒錯!
就是巡漕禦史!
巡漕禦史負責督查天下河運,也就相當於郭翊那個職位。隻不過郭翊是臨時派遣,而眼下要從陸階手上討的,是有權利直接將巡視的結果呈告皇帝的正經巡漕禦史!
陸珈自認本事有限,顧不上彆的,也沒那個能力跟嚴家叫板,但他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嚴黨把沙灣碼頭給禍害了!
既然眼前就有陸階送上門來的機會,她為什麼不儘自己的力量為沙灣縣也做些事情?
“巡漕禦史?”陸階凝眉。
“沒錯!”程文惠道,“我也不跟你說什麼淮安通州兩地的巡漕禦史,隻要監管兩湖兩廣一帶的即可!你可能辦到?”
陸階沒有馬上回答。
楊伯農再次湊近:“兩湖兩廣之地的漕運當然不足通州淮安重要,程大人隻求這個不算過份。
“但兩湖境內的潭州府前幾個月才出過周勝淹田毀堤之案,年前派遣出去的欽差郭翊正好親手經辦此案,如今還未審判,大人慎重。”
陸階手扶著杯子,目光不斷在程文惠的臉上睃巡。忽然他又將目光旁移到一側的程諺和青荷臉上。
隨後他站起來,負手走到程文惠旁邊,眾人都當他是有話要說,哪知道他突然腳尖一轉,伸手將程文惠往旁撥開,然後拔腿朝他身後的屋子裡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