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算盤子是實打實的木頭做的呀!
沈追雖然身強體壯,被這猛的一砸也是疼的夠嗆。而還沒有等他緩過勁來呢,耳邊這廝一句“他不是好人”,立刻又把他氣得夠嗆!
他什麼也沒乾,咋就不是好人了?
他吼道:“你給我閉嘴!”
“姑娘!”
“二公子!”
踩著他的話音,銀柳和書童同時出現了,分彆把自己的主人護在身後——書童那邊可能用隔開更合適些,到了之後他趕緊扯著沈追的胳膊往後走:“您看您乾的什麼事兒?讓大公子知道了有你好瞧!”
銀柳見狀不對,也連忙道:“姑娘咱們走吧!”
陸珈點頭隨著他往街口跑去,跑了幾步見沈追已經被書童拖走了,想想便又跑回來,對著還抱著算盤愣在原地緩神的書生道:
“多謝公子提醒。”
書生整了整神色,放下算盤,搖頭道:“無事,在下先前受了姑娘與那位公子的饋贈,見到有壞人想作祟,不能不作為。”
陸珈點點頭,打量他,隻見他額頭上汗涔涔的,隻怕先前的舉動也是耗去了他一半的膽子。
便又問:“公子貴姓?看你像個讀書,卻在街頭謀生,不知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書生拱手:“小姓梁,數年前家中遭難,以至家道一落千丈,目前憑著一雙手,填飽肚子尚可。”
陸珈聽到他姓“梁”,心下一動。“你全名叫什麼?”
書生抬起的雙眼裡有些訥然,但他還是回答道:“鄙姓梁,棟梁的梁,單名一個‘宓’字。”
陸珈驟然動容,迅速打量他幾眼道:“前禦史大人梁珺,至今尚在牢獄之中的梁大人,是你什麼人?”
梁宓神情碎裂:“家祖確然就是大理寺牢獄之中的梁禦史!敢問姑娘是?”
陸珈深吸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你就是梁公子梁宓!……”
這正是她在沙灣時就拜托船夫尋找過的梁家人啊!
她頓時看了看左右:“梁公子對潭州謝家可有印象?”
梁宓聽到她追問自己身份的時候已經有所觸動。聽到這聲“潭州謝家”,他再次動容:“那是我梁家的恩人!如何?”
陸珈笑道:“你隨我來吧!”
……
養父謝彰在世之時,一直惦記著梁家後人的命運。
過世之後,秋娘也一直的操心著他們,隻是當時心有餘而力不足。
後來拜托的船夫打聽是打聽到了,可梁家兄妹居無定所,入京之後她竟然也沒再找到他們下落。
當年梁珺因為謝老太爺而得以讀書入仕,謝老太爺又因梁珺而把買賣做到了京城,成為真正的富賈。
後來梁珺因其老師楊廷芳被嚴黨針對落了個抄家砍頭的下場,梁珺也被牽連,導致謝老太爺為了營救他而散儘了家財,舉家南遷。
如今謝家還有好幾間鋪子,被嚴家手下黨羽占在手上呢!
這過往種種,親身經曆過來的秋娘怎麼可能忘記?又怎麼可能不恨?
而兩家的羈絆如此之深,身為謝家人也不可能放得下。
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一直沒有找到的人,竟然就在眼前出現了!
先前遇到沈追的事兒便也暫時擱到了腦後,滿腦子有關於梁家和謝家的過往,全都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