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在大周朝生活了快十八年,對大周朝的官製已經有了很深的了解。
通俗的說,這是一個宋明合製的世界,這大周朝披著大宋的皮,內裡卻是大明的那一套。
所以大周朝的國策是“重文輕武”,而非“重文抑武”,一字之差,卻讓大周朝的勳貴武將活得比曆史上北宋的同類好得多。
至於這大周朝的武將地位並不低,並沒有被作踐到泥裡,為什麼依舊無法收複燕雲十六州,達成大一統成就,就真的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了。
周太宗,和梁曉記憶中的宋太宗,十分的相像,一樣的誌大才疏,一樣的“慨然有削平天下之誌”,一樣的“但無能”。
至於周太宗後的大周諸帝,更是還不如周太宗呢。
時至今日,大周立國近百年,依舊和遼國、西夏三分天下。
盛紘是文官,自然覺得“東華門外唱名者方為好男兒”,見自己這個未來的女婿熟讀經書,才華橫溢,便想要勸他走科舉一途。
梁曉心裡直搖頭,覺得盛紘這是書生之見,他出身勳貴世家,就算真的高中進士做了文官,也會被文官集團集體排斥的。
除非他和永昌伯爵府劃清界限,損害勳貴集團的利益,給文官集團交投名狀。
可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文官集團更不可能接納他了,因為這代表他和父母也劃清界限了,在這個時代,這就是“不孝”!
所以梁曉根本沒得選。
哪怕這大周朝的武將地位比曆史上的北宋還要低,他也隻能咬牙從軍當武將。
知否原劇中的齊衡,就是最好的例子,明明是正八經的科考出身,做了文官後,卻還是沒有被文官集團接納,隻是被當槍使。
盛紘是梁曉未來的嶽父,且也算是為了他好,他不好直說對方太幼稚了,於是斟酌著語句說道:“世叔有所不知,宮中會定期從勳貴子弟中選拔人才,授予儀鸞司的職位,擔任官家的侍衛。
“有了這層身份,自然就與尋常武將不同了,不僅升遷的更快,還多了一個護身符……侍衛出身的勳貴,也有做到樞密副使,乃至於樞密使的,也可稱執政了。”
梁曉說的都是實話,這大周朝確實有這個製度,類似大明讓勳貴子弟做錦衣衛——首要職責就是護衛皇帝,和南北鎮撫司不是一個係統的。
這個製度也是大周朝勳貴地位不低的原因之一,本就是與國同休的勳貴子弟,又和皇帝朝夕相處培養了感情,自然能得到皇帝的信任。
有了皇帝的信任,就算是宦官,也會被文官集團又憎又怕,更何況是勳貴子弟了。
盛紘聽了,暗道自己考慮不周,他其實知道這個製度的,但他一直在京外為官,日常交往的人家中也沒有勳貴,剛才更是一時激動,起了愛才之心,所以脫口而出。
看著梁曉臉上得體的笑容,盛紘有些不自在,尷尬一笑,仰頭喝了一杯酒。
梁曉也沒有糾纏此事,借口請教書法,和盛紘聊起了其他的話題。
盛紘心中明鏡一般,更覺得自己這個女婿著實不錯。
翁婿兩人相談甚歡。
……
永昌伯府和盛家結親,本就是為了讓兗王府自然而然的得知,最好對方就算有和自己家結親的想法,得知消息後也“知難而退”了,雙方當做都不知道一般。
吳大娘子回到正堂後,就開始大張旗鼓地給梁曉張羅親事,不多時,整個永昌伯府就都知道了。
梁家年輕一代的三個兒媳婦全都趕來道喜,幫助吳大娘子做事。
梁大郎的媳婦,吳大娘子的庶長媳張氏,心中暗暗納罕,覺得這事處處透著詭異,今日之前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並且這位四弟妹家的門第,也太低了,還是文官家的女孩子。
不過張氏也隻是想想而已,她的丈夫是庶出,如今正在外麵搏功名,她自己帶著孩子們在伯爵府侍奉公婆,萬事小心謹慎,不會多說一句話。
哪怕是丈夫的親娘,她也隻是儘到了孝道的要求,沒有和對方私下裡說小話。
張氏的父親是武官,級彆也不算高,她是家中的嫡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