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龍劍宗。
凝萃峰之巔,這裡是太上長老火鬆真人修行之地。
“這蘇奕身上,的確有古怪。”
一座簡雅的竹樓內,一個童顏鶴發的老者盤膝而坐,眉宇間浮現著一抹驚異之色。
“師尊,您是否看出了些什麼?”
常過客不禁問。
今晚,當十方閣向外界宣布消息後,他第一時間得知了發生在袞州總督府的那一場血腥之戰,內心也是震撼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故而,特意前來請教其師尊火鬆真人。
“在大周境內,身上有奇遇的角色倒也有一些,比如年輕時候的蘇家之主蘇弘禮,國師洪參商、羽流王月詩蟬、天元學宮宮主寧姒嫿、星崖學宮宮主風劍嬰、鎮嶽王木晞等等……”
略一沉吟,火鬆真人道,“可他們身上的奇遇和造化,大多和八大妖山有關,有的是獲得了真正的修行傳承,有的是獲得了某種修行秘寶,有的是繼承了某種神秘力量,有的是服食了某種奇異的天材地寶……”
“可這蘇奕不一樣!”
說到這,火鬆真人眸光深沉,閃爍著智慧般的光澤,“按照你所言,他十四歲入青河劍府修行,十六歲修為儘失,淪為棄徒,入贅文家為婿,這一切看起來平平無奇。”
“可就在二月初二時,他卻開始展露出反常之處,直至如今,不到兩個月時間,就能將修為臻至宗師一重境,且能輕易殺死火穹王夏侯凜這等先天武宗,這無疑太過離奇和反常。”
“這已經不是獲得什麼機緣和造化能夠解釋,我懷疑……”
火鬆真人遲疑了一下,這才沉聲道,“此子,極可能是被奪舍了!”
奪舍!
常過客倒吸一口涼氣。
潛龍劍宗是大周第一修行聖地。
而他的師尊火鬆真人則是潛龍劍宗屈指可數的元道修士,是真正的陸地神仙!
當這樣的推斷來自火鬆真人的嘴中,自然格外震撼人心。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身上另有玄機。”
火鬆真人想了想,說道,“但不管如何,我敢肯定,這蘇奕可能要出大麻煩了。”
常過客心中一震,道:“師尊,此話怎講?”
“事出反常必有妖。”
火鬆真人眸光湛然,“蘇奕年僅十七歲,僅僅兩個月時間而已,就將修為從搬血境臻至宗師一重,且戰力還那般逆天,誰會看不出,他身上藏有大秘密?”
頓了頓,他繼續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能不渴望知道,蘇奕身上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但凡是修行之輩,誰又能不希望將其奪為己有?”
常過客臉色一變,終於明白了過來。
可他還是忍不住道:“蘇公子如今的力量,都已能斬殺先天武宗,這等情況下,誰還敢打他的主意?”
火鬆真人輕聲道:“這世俗中的尋常武者自然不敢,可彆忘了,這世上還有陸地神仙!”
“哪怕退一步說,在先天武宗中,也有不少深藏不露的強橫人物,遠不是火穹王夏侯凜可比,像羽流王、蘇弘禮、洪參商等等。”
說到這,火鬆真人目光看向常過客,“這些僅僅隻是我們能看到的,這大周境內,不為人知的厲害人物,注定不再少數了。你可彆忘了,陰煞門這等邪道勢力,依舊潛藏於世間。”
“這……”
常過客臉色一陣明滅不定。
便在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身影極高挑,驚豔漂亮的青衿走了進來。
匆匆見禮後,青衿飛快道:“師尊,就在剛剛,副宗主使風流派人離開了宗門,疑似是要前往袞州去對付蘇奕!”
“什麼?”
常過客猛地一驚。
火鬆真人皺眉道:“他派何人前往?”
青衿輕聲道:“內門傳功閣長老呂東流、外門大長老黎倉、二長老廖韻柳廖。”
常過客登時坐不住了。
呂東流!
這可是在先天武宗之境浸淫二十年之久的大佬,一身底蘊雄厚無比,且修煉有真正的修行秘術,遠不是世俗中那些同輩可比。
除此,外門大長老黎倉、二長老廖韻柳,也都是成名已久的先天武宗,他們一起出動,那等陣勢,都能在大周世俗中橫行!
“宗主如何說?”
火鬆真人再次問道。
青衿搖頭道:“宗主正在閉關,應該還不知道此事。”
火鬆真人想了想,眼神不由泛起一絲冷意,道:“這些年,使風流仗著有碧霄子給他撐腰,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碧霄子。
潛龍劍宗四位太上長老之一,排名第二,論地位,還要在排名第三的火鬆真人之上。
常過客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道:“師尊,蘇公子於我和師妹皆有大恩……”
可不等他說完,火鬆真人就揮手打斷道:“這件事,我們插手不得,當前局勢下,這蘇奕身上的禍患無數,無論大周皇室,還是玉京城蘇家,亦或者是那些覬覦他身上造化的人,恐怕都不會放過他了。”
“這等情況下,我們一旦摻合進來,注定將引火上身。”
說到這,火鬆真人神色已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你們聽好了,莫要再和那蘇奕沾染一絲關係!”
常過客臉色變幻不定,內心湧起說不出的失望,道:“師尊,有恩不報,豈是我輩所為?”
青衿內心也有些鬱悶,副宗主使風流都敢派人去對付蘇奕,為何師尊卻唯恐沾染上禍患?
就見火鬆真人不悅道:“糊塗,跟你說了這麼多,難道還不清楚那蘇奕是何等一個禍患?你常過客真有能耐,一個人去報恩便是!”
“但你記住,隻要你敢這麼做,便不再是我火鬆的弟子!”
說罷,他長身而起,拂袖而去。.
常過客一個人呆滯在那,胸腔一陣急劇起伏。
青衿有些不忍心,低聲道:“師兄,師尊也是為我們好,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們能夠摻合的,縱然是要報恩,咱們以後再找機會就是了。”
常過客神色黯然道:“師妹,你也認為咱們必須在這件事上袖手旁觀麼?”
“我……”
青衿猶豫了一下,苦澀道,“我也不知道……”
常過客默然。
……
砰!
玉京城蘇家。
遊青芝將一個精致的血玉茶盞狠狠摔在地上,一張臉龐變得格外的陰沉。
一側,蘇伯濘柔聲安慰道:“母親,何須為此動怒?那蘇奕再厲害,可也蹦躂不了多久了,依我看,父親這次已心生殺意,不可能再給他低頭認罪的機會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說完,他內心卻湧起一股濃濃的不甘和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