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雀卻似渾不在意,用鳥喙梳理了一下身上的毛羽,這才探出一隻纖細晶瑩的紅色利爪,隔空一抓。
極遙遠處的灰暗天穹下,那一道逃遁的身影忽地一僵,就像被無形的大手攥住般,就此無法動彈。
仔細看,這身影赫然是一道殘破的魂體,可身上彌散出的氣息,卻無息,卻無比恐怖,完全不弱於半步永恒層次的存在!
然而,這殘破魂體此刻,卻像隻蟲子似的被抓住,隨著黃雀收起爪子,這殘破魂體也隨之被帶了過來。
“不——!我已知錯,還望巡天使者饒命!!”
那殘破魂影驚恐大叫。
可黃雀不為所動,探出鳥喙,輕輕一啄,殘破魂影頓時像蟲子似的,被黃雀吞進肚子。
而後,黃雀仰起頭打了聲飽嗝,這才撲棱著翅膀朝遠處飛去。
隨著黃雀離開,那籠罩在這片巨大峽穀上空的恐怖災劫氣息也隨之消失不見。
一切歸於寂靜,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許久。
在距離這座巨大峽穀數千裡之外的地方。
這裡焦土遍野,地麵浸透著乾涸的血水,寸草不生,生機全無。
唯獨有一枚翠綠的葉子,深藏在焦土中。
嗖!
翠綠葉子忽地一顫,就鑽進了地底深處,落在了一隻纖細雪白的美麗玉手中。
這地底深處,竟開辟出一方空間,像一座房屋似的,牆壁上掛著一盞青銅燈,燈影搖曳,滿室生輝。
一個少女屈膝坐在蒲團上,雙眸閉合,雙手交錯於腹,眉心一道蛇吞尾的金色圓環圖騰悄然浮現。
她正在修行。
將那一枚翠綠葉子捏在掌心的,是一個懶洋洋依靠在軟榻中的女子。
一頭烏黑秀發用紅繩束成鬆散的馬尾,麵龐帶著青銅麵具,隻露出一對泛著淡紫色的漂亮眼眸。
她身段極為高挑,倚靠在軟榻上,更襯得一對**筆直修長。
這兩人,正是阿采和女槍客林景弘。
翠綠葉子在林景弘掌間悄然發光,映現出發生在那巨大峽穀中發生的一幕幕。
“就知道那老東西遲早會死。”
林景弘撇了撇粉潤的唇,很是不屑,“隔三岔五就做賊一般吞噬那些崩碎的天道秩序,換我是赤鬆山的巡天之靈,也必將其除掉。”
“姐姐,你在說什麼”
盤膝坐在蒲團上的阿采悄然睜開眼睛。
“沒什麼,還記得那座峽穀中蟄伏的老家夥麼,早在先天五太時代落幕時,那老家夥就動用秘法,沉寂在了那裡。”
林景弘隨口道,“前一段時間,黑暗亂世來臨,神域周虛規則崩碎,這老家夥也隨之從沉寂中醒來。”
“可他太著急恢複元氣了,在剛才吞噬天地間的天道碎片所化的雷劫力量時,他被赤鬆山遺跡的巡天之靈察覺到,結果像隻可憐的蟲子般被吃了。”
“吃了”
阿采吃驚,“姐姐不是說過,但凡能在中土神洲境內蟄伏的,最弱都有半步永恒層次的修為,似這等存在,怎會……怎會被吃掉”
林景弘笑著收起那一枚翠綠葉子,道:“巡天之靈乃是神域混沌本源中誕生的秩序之靈,是天生的規則化身,與之為敵,就等於和整個神域混沌本源為敵,那些半步永恒又算得了什麼”
頓了頓,她淡紫色的眸泛起一絲不屑,“更彆說,那些蟄伏在中土神洲內的老家夥,在過往漫長歲月中,不斷遭受天地間的災劫力量侵蝕,早已元氣大傷,根本談不上有多厲害。”
“姐姐,那你能打過巡天之靈麼”
阿采好奇。
林景弘唇角微翹,道,“若我碰到那隻黃雀,起碼有八成把握不會輸的太難看。”
阿采:“”
林景弘從軟榻上起身,伸了個懶腰,道:“當然,這是僅憑我現在的實力而言,若動用外物,區區一隻小黃雀而已,彈指可滅。”
阿采不禁笑起來。
林景弘姐姐經常會說一些離經叛道的話,也曾多次自誇就是命運長河上,也沒有一個人能奈何她,可不得不說,她的確很厲害,手段也很神奇。
早在踏足神域的時候,她就能帶著自己有驚無險地進入中土神洲。
這些年裡,更是在中土神洲探尋到了各種各樣的機緣。
哪怕經常會遭受殺身之禍,可每一次都能被她險之又險地化解掉。
那種種不可思議的手段,早已征服了阿采,對她生出絕對的信任。
“可惜呀,已經沒機會去外界闖蕩了,否則,真想找那姓蘇的打一架,讓他見識一下我這些年實力已強大到了何等地步。”
林景弘有些遺憾地歎了一聲。
阿采抿嘴一笑,道:“姐姐可不能欺負蘇道友。”
這些年裡,她親眼見證了林景弘的道行是如何突飛猛進的,簡直就像目睹一場又一場的奇跡。
心中下意識裡認為,如今的蘇奕,怕是早已遠遠不如林景弘了。
“不行,我必須欺負他!”
林景弘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我修行至今,還從不曾在同境中敗過,唯獨當初在人間時,被他稍勝一籌,這筆賬,我非討回來不可!”
阿采不免有些替蘇奕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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