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把命運長河比作一個修道者,無虛之地就是修道者的心境。/br這的確是一個極妙的比喻。/br可自古至今,卻沒人能說清楚,無虛之地究竟位於何處,又有多大。/br雖說在古今歲月中,域外天魔大軍曾多次入侵永恒天域,也因此在世間留下過許多和域外天魔有關的古籍和史料。/br但,終究隻是文字描述。/br其中許多地方很荒謬,當不得真。/br不過,這一切難不住蘇奕。/br很早之前,他就曾和無邪談起過無虛之地,也了解域外天魔的許多事情。/br並且,對他而言,要前往域外天魔也並非什麼難事。/br他的心魂之身扶搖而起,掠出逍遙洲之後,便一路來到了命運長河之下。/br一天後,順利抵達金霜禁區。/br數年前,蘇奕曾和神梟妖祖、孔雀妖皇等人隱居在此。/br也正是在這裡,讓蘇奕發現了一口神秘的泉眼。/br那一口泉眼深處,有著一道通往無虛之地的時空界壁!/br直至現在,蘇奕才意識到,當年在那一口泉眼前,曾和他隔著一道時空界壁遙遙對視的那個蒼老身影,便是天魔一脈的紫禦魔帝!/br此人已在逍遙洲一戰中殞命,連心魔道種也被無邪所煉化。/br而現在,蘇奕便打算從金霜禁區前往無虛之地。/br“嗯?”/br當蘇奕剛抵達,就發現金霜禁區早已被一支域外天魔大軍霸占!/br甚至能看到,許多命魔一脈的強者也出現在金霜禁區,或飲酒作樂、或在商議事情。/br“看來,域外天魔和命魔一脈已經勾結了起來……”/br蘇奕若有所思。/br他沒有驚擾任何人,信步前行,來到了那一處泉眼所在之地。/br和記憶中不同,那一處泉眼已四分五裂,塌陷成一個巨大的黑洞。/br黑洞上空,則有著一道時空力量構建而成的門戶。/br一個灰衣老者和一個金袍少年,正駐守在著一座時空門戶之前。/br這兩人明顯是來自同一個族群,有著一樣的紫色長發、眉心烙印著一個“血色殘月”圖騰。/br蘇奕聽無邪說過,這是域外天魔一脈的“血月帝族”獨有的圖騰印記。/br而血月帝族,便是天魔一脈的十三個帝族之一!/br域外天魔一脈等級森嚴,規矩苛刻。/br下位者和上位者之間,有著一層層的天然鴻溝,敢逾越者必被處死。/br而十三帝族,便是無虛之地真正的主宰,傲立世間之巔,堪比永恒天域的天帝級勢力。/br“半年前,我天魔一脈分布在永恒天域的三百萬大軍,儘數潰敗,不得不偃旗息鼓,龜縮起來,說起來,可真是一樁奇恥大辱。”/br那金袍少年歎了一聲,憤憤不平。/br灰衣老者則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死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士卒罷了,騾馬一般的貨色,本就是為我們衝鋒陷陣的,死就死了,不必惋惜。”/br金袍少年搖頭道:“我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潰敗!那蘇奕隻下達了三道旨意而已,就壞了咱們天魔一脈的大事,何其丟人!”/br灰衣老者想了想,笑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咱們天魔一脈的那些絕世帝主就能真正以本尊之力降臨,到那時,便是對蘇奕清算的時候!”/br金袍少年頓時露出期待之色,“真想那一天快一些來臨。”/br忽地,他想起什麼,“當年紫禦魔帝為何能以本尊降臨永恒天域?”/br灰衣老者壓低聲音道:“和一個名喚三世佛的家夥有關,那和尚極不簡單,神通廣大,可惜……據說也和紫禦魔帝一樣,死在了風雪山一戰中。”/br金袍少年忍不住道:“那蘇奕真有那麼厲害?”/br灰衣老者認真道:“如何高估此人都不過分!”/br旋即,他忽地露出一抹怪異神色,“不過,宗族那邊傳來消息,說那蘇奕很快就將遭難了!”/br金袍少年精神一振,“此話怎講?”/br灰衣老者搖頭道:“宗族那邊隻說,如今在無虛之地,那些主宰四方的絕世帝主,都已彙聚在玄帝魔族,據說就是在商議對付蘇奕的事情。”/br“而我們隻需等待消息便可,隻要蘇奕遭難,便是我族向永恒天域全麵開戰之日!”/br金袍少年眼眸發亮,喃喃道,“倘若我能親眼看著那蘇奕遭難而亡就好了……”/br就在此時,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br“你跟我走一趟,我給你這樣的機會。”/br聲音剛響起,灰衣老者和金袍少年就已起身,第一時間戒備起來。/br旋即就看見,不知何時起,一個青袍年輕人出現在遠處,眼神澄澈如水,正靜靜地看著他們。/br“你是何人?”/br金袍少年沉聲開口,說話時,他已祭出寶物,身上暴湧出驚人的殺戮氣息。/br而在他身旁,那灰衣老者麵色大變,額頭直冒冷汗,顫聲道:“少主,他……他是……蘇……蘇奕!”/br蘇奕!?/br金袍少年眼珠猛地瞪大,倒吸涼氣,頭皮發麻,問了一句很蠢的話,“你……你想做什麼?”/br蘇奕笑了笑,“你不是想親眼看到我遭難?那就和我一起去玄帝魔族走一遭如何?”/br“我……”/br金袍少年結結巴巴道,“我隻是隨便說說,閣下千萬彆誤會。”/br他是真被嚇到了。/br在域外天魔一脈,再蠢的人也知道,蘇奕是永恒天域的唯一主宰,一個能力壓天帝的恐怖存在。/br連紫禦魔帝都是死在其手中!/br麵對這樣一個如何高估都不過分的主宰人物,誰能不膽寒?/br“少主快走!”/br這一瞬,那灰衣老者忽地出手,身影驟然化作一道烏光,朝蘇奕激射而去。/br蘇奕立在那沒動。/br任憑那一道烏光轟在身上。/br結果,蘇奕安然無恙,毫發無損,那一道烏光卻轟然炸開,四分五裂。/br還不等那些潰散的烏光逃竄,蘇奕屈指一抹。/br那些烏光全部憑空消失,像被憑空抹掉般。/br一位血月帝族的大人物,就這般殞命。/br像螻蟻般被抹殺!/br事實上,這是一種心境秘力的較量。/br域外天魔皆是心魔之體。/br而現在的蘇奕,同樣是其心魂所化。/br可惜的是,在蘇奕那已即將凝聚出“心命法相”層次的心境道行麵前,那灰衣老者也不過是螢火之光罷了,哪有和日月爭輝的資格?/br而目睹這一切,金袍少年手腳發涼,心死如灰。/br蘇奕撣了撣衣衫,道:“怎樣,要不要跟我走一遭?”/br金袍少年苦澀道:“我哪還能拒絕?”/br蘇奕讚許道:“聰明人。”/br他一指那時空門戶,“你來帶路。”/br金袍少年忍不住看了看四周,旋即絕望地發現,這裡發生那麼大動靜,整個金霜禁區中分布的族人,卻竟然沒有一人察覺!/br這讓他怎會不清楚,這片區域已被蘇奕的力量完全封禁?/br最可怕的是,自始至終,他根本沒有任何察覺!/br旋即,金袍少年一咬牙,暗道,既然這家夥要自己去無虛之地尋死,成全他就是!/br甚至……說不準自己還能撿回一命!/br想到這,金袍少年不再猶豫,當先走進那一道時空門戶。/br蘇奕笑了笑,跟隨其後。/br……/br無虛之地,分作十九洲界。/br每座洲界之間彼此接壤,號稱有無垠之大。/br不過,無虛之地和永恒天域截然不同。/br就像若素所言,這片天地雖是一個真實的界域,但實則和修道者的心境一樣,充滿虛幻神秘的色彩。/br最顯著的區彆就是,隻有心魂、心魔之類的性靈,才能出現在無虛之地!/br像天魔一脈的生靈,皆是心魔之體,而無肉身和靈魂,他們的性命和大道,也不需要肉身和靈魂。/br這和無虛之地的周虛規則有關。/br簡而言之,這裡就像一個心境力量構建的世界一樣。/br這次蘇奕出行,也隻以心魂力量出現,所攜帶的稱心如意和命書,也是心境秘寶。/br原因很簡單,帶其他寶物會被無虛之地的周虛規則抵擋在外!/br而按照無邪的說法,無虛之地的周虛規則,皆和心境有關。/br周虛規則中的大道和災劫,也直指心境!/br其他的地方,則和永恒天域沒什麼區彆。/br同樣有芸芸眾生,有山河湖泊,有恩怨糾葛,有世事紛攘。/br並且,天魔一脈世世代代在無虛之地繁衍生息,曆經漫長歲月的浮浮沉沉,也締造出了各種不同的修行文明。/br時空門戶另一端,是一片幽暗昏沉的天地。/br這裡矗立著一座千丈高的古老祭壇。/br當通過那一道時空門戶,蘇奕和金袍少年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這座古老祭壇之上。/br一瞬間,無數嘈雜喧囂的聲浪撲麵而來,隨即一幕壯觀的畫麵映入視野。/br無數的天魔一脈強者,分布在四麵八方,密密麻麻,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頭!/br連那天穹之下的虛空中,都有無數天魔像茫茫雪花似的彙聚著。/br幽暗的天地間,那些嘈雜而喧囂的聲浪,就是由那浩蕩如大海般的天魔大軍中傳出。/br才剛抵達,就看到這樣一幕,難免給人一種被大軍包圍的感覺。/br換做一般人,怕早已大驚失色。/br金袍少年下意識扭頭看了蘇奕一眼。/br卻見蘇奕神色平淡,反倒饒有興趣地在打量四周。/br金袍少年趕緊收起目光,唯恐被蘇奕視作是冒犯之舉,揮手把自己給抹除掉。/br這,就是無虛之地?/br蘇奕目光緩緩挪移,望向了天穹深處。/br這一瞬,他憑生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br連被藏於袖袍中的稱心如意,都似察覺到什麼,微微一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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