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小山丘卻紋絲不動,牢牢鎮壓著黑狗,讓它一切掙紮都變得徒勞。
“以那狗書生心黑手臟的秉性,哪怕打不過命河起源那些老雜毛,可憑借命書保命還是不難的,他……他怎會死了?”
黑狗喃喃,失魂落魄。
它已放棄掙紮,顯得很失望。
“虧老子當年還看好你,認為你有希望成為命運主宰,視他為拜把子兄弟,可你他娘卻死了!哪怕敗了,也不能死啊!”
說著,黑狗竟是嚎啕大哭起來,“狗日的蕭戩,老子當年可立下毒誓,要跟你同生共死的,你這麼一死,老子若不自殺,豈不是等於壞了當年的誓言?”
蘇奕“???”
原來這狗東西之所以失望,是因為這個?
眼見黑狗哭嚎個沒完沒了,蘇奕終究沒忍住,道,“要不……你乾脆現在就自殺,以成全‘同生共死’的誓言?”
那黑狗頓時不哭了,齜牙咧嘴,破口大罵,“老子死不死,與你這狗東西何乾?”
蘇奕揉了揉眉宇,轉身就走,打算繼續去尋找涅盤池。
黑狗卻急眼了,怒道“站住!誰讓你走了?給本座回來!”
可蘇奕卻越走越快,身影幾個眨眼就不見了。
那黑狗氣得直磨牙。
可很快,它就冷靜下來。
那家夥不是蕭戩,卻能以心命法相出現在此地,豈不是意味著……
對方是新一任命官?
並且,這等心境修為,和當年的蕭戩也沒什麼區彆了!
一下子,黑狗激動起來,焦急地呼喚道“命官大人,命官大人!您還在嗎?”
遠遠地,蘇奕聽到了這帶著諂媚意味的呼喚,差點翻白眼。
這狗東西變臉的速度可真快啊!
“命官大人,剛才是小的狗眼看人低,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無意間冒犯了您,還望您大人大度,莫要跟小的這樣的狗東西計較!”
黑狗言辭間儘是愧疚,罵自己比罵蘇奕都狠,態度轉變之大,讓蘇奕歎為觀止。
“你先好好反省,等我心情好了,再來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
說罷,蘇奕揚長而去。
這次是真的走了。
黑狗呆滯了片刻,忽地又破口大罵起來,“老子都這般低三下四奴顏婢色了,你這小狗竟然還不識抬舉,呸!”
黑狗罵罵咧咧罵了許久,似乎罵累了,狗頭都癱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穹。
很久以前,曾有個仗劍而行的讀書人,笑眯眯蹲在他麵前,跟他聊了很久。
那讀書人倒也不是什麼迂腐君子,喜歡笑、喜歡喝酒吹牛、喜歡看男歡女愛滿是葷段子的……
黑狗到現在都清楚記得,那讀書人身上,帶有浩如煙海的書籍,根本沒什麼大道典籍,也沒什麼儒家經書,全都是各式各樣的故事書。
當時,黑狗大為震撼,無法想象這樣一個讀書人,何以配得上“讀書人”這個身份的。
當時,它就大罵蕭戩是個不學無術的敗類,讀書人中的恥辱!
蕭戩笑眯眯揉著它的狗頭,你是真的狗!
總之,從那以後,黑狗就把蕭戩視作了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值得以性命托付那種。
至於是不是一廂情願,黑狗從來不在乎。
“蕭戩,新命官出現了,你……真的回不來了麼?”
黑狗眼神深處浮現一抹深深的感傷,“艸他娘的,命河起源的那些老雜毛,統統該死!”
旋即,黑狗似想起什麼,臉色頓變,“糟了,忘提醒那小子‘蝶變之劫’的事情了!”
……
蘇奕往涅盤命土深處行去。
腦海中,則浮現出蕭戩曾說的一些話。
“當年,我之所以能竊取命運中的一線天機,在轉世之後,猶能‘假死而活’,秘密就藏在命書第三頁的涅盤命土內。”
“但,哪怕是最巔峰時的我,也未曾把命書第三頁的秘密全部勘破。”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直至後來我才徹底確定,命書第三頁內的秘密,興許隻有真正參透命運規則的本質,才有機會將其一一揭開。”
想到這,蘇奕眼眸眯了眯。
以前,他不懂這番話的真正意義。
可現在,他已經明白,蕭戩所謂的“命運規則的本質”,必然就是那一條通往命運主宰之路的終極奧秘。
也正是自己目前還未掌握的和命運秩序有關的本源之秘!
“這是否意味著,隻有一步步接觸命運規則的本質,才能一一勘破涅盤命土的奧秘?”
蘇奕在心中琢磨。
蕭戩曾言,當年,若他能參透命書第三頁中的所有秘密,或許就不至於淪落到需要“假死而活”的地步!
很顯然,蕭戩所謂的“當年”,肯定就是在命河起源的時候。
換而言之,當年蕭戩正因為在通往“命運主宰”的道途上失敗了,他才會“假死而活”!正自思忖時,蘇奕視野中忽地看到,一隻蝴蝶忽地揮動翅膀,掠過蒼茫灰暗的天地,在混沌霧靄中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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