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妮娜已經從波子汽水島離開了將近兩周了。
她也逐漸適應了海上的生活——甚至她感覺,在這裡好像比她在醫院裡的工作更輕鬆一些。
因為這艘船上明明全是海賊,可竟然沒什麼難搞的病人,他們最多就是會和馬爾科拌拌嘴,但從來不會為難她。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妮娜的工作順利了不少了。
而且,與其說這群海賊是「不難搞」,更應該說是……太好相處了。
這段時間裡,她隻跟著馬爾科出去複診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滿船跑過了。
或許是從馬爾科的嘴裡聽說了她暈船,所以這些家夥開始自覺地來醫療室找她換藥,免得她在顛簸的船上來回跑。
怎麼說呢,他們人還怪好的。
“唔…”
妮娜停下手裡的筆,抻著自己的手指,用力伸了個懶腰。
寫了一上午的筆記,她的背都痛了。
桌麵上攤開了四五本筆記本,都是馬爾科近段時間的筆記,她正在提取其中的基本信息,分番隊整理最新的記錄。
她托著下巴看著麵前整理好的筆記。
老實說,她現在人名和臉還對不上,一千多個人的大海賊團,等她一一認清了人臉,估計合同都要到期了…
誒?如果能就這樣輕輕鬆鬆地乾完一年,拿到尾款,回島上做富婆的話——
“啪”的一聲,妮娜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工資三萬,罵罵咧咧。工資三十萬,支支吾吾。但是現在,工資有三千萬貝利。
那麼工作,就是她存在的意義!
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差不多要到船員們來換藥的時間了,她得提前準備好不同的藥物才行。
這麼想著,妮娜翻了翻今天的日程,起身打開了藥櫃,將藥品、繃帶這些一一拿出來。
對了,等下馬爾科應該也快要回來了,還得先為他準備好水杯和毛巾。
“叩叩——”
才剛開始準備,門口就突然響了敲門聲,她連忙轉頭高聲喊著:“請進!”
門被輕輕推開,從外麵冒出了好幾個腦袋,一排腦袋從門縫裡小心地擠進來,簡直就像是潮濕的門框上長出的一排蘑菇。
“妮娜小姐,今天又要麻煩你了。”為首的大高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門外。
妮娜快步上前將門開大些。
“您說什麼呢?”她做了個手勢邀請他們進來,“這可是我的工作。”
四五個人“嘿嘿”笑著魚貫而入,熟練地坐到了病床的床沿上,等待妮娜去準備藥品。
“嗯?今天隻有妮娜小姐自己在嗎?”
妮娜點點頭:“對,馬爾科隊長一早就去找船長了。”
“哦對對對,我想起來了,那今天就要辛苦妮娜小姐了。”
妮娜扭頭看著他們眨了眨眼:“隻是換藥而已,我很高興能幫上你們的忙。”
估摸著等下還會有彆的船員過來,妮娜便乾脆一次性將數人份的藥品都準備好,放在工作台上。
看著妮娜忙碌的樣子,身後幾個男人磕磕巴巴地說著:“妮娜醬,不急的,你慢慢準備就好。”
“是啊是啊,我們反正沒什麼事。”
妮娜扭回頭,揚了揚手裡的藥瓶:“沒事,稍等一下就好,我馬上來。”
幾分鐘後,她笑著拿起托盤走到他們的麵前坐下。
金利的手嚴重骨折,到現在還綁著固定用的夾板。妮娜伸手捧起他的胳膊,仔細檢查了一下。
“金利桑,您看起來恢複得不錯,很快就能請馬爾科隊長幫您拆開了。”
“哦!真的嗎!那太好了!”金利齜著一口大牙,顯然很高興,他揮了揮胳膊,“綁著這個東西,我快難受死了。”
“彆彆彆,”妮娜連忙他的肩膀,不讓他動,“您再忍耐一下吧,傷還沒好全。”
隻是胳膊被按住,金利的動作卻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他眼神飄向一邊,撓了撓臉頰。
“哦,哦…”
“不過,今天胸口上的傷可以拆線了。”妮娜說著上手揭開了他胸口上的傷口貼。
金利往後一仰,挺著胸口,方便妮娜用線剪將他的傷口處理好。拆了線,上了消炎藥,這下連傷口貼都用不上了。
“好了,您兩天後再來找馬爾科隊長檢查一下胳膊吧。”
“這幾天傷口彆碰水,還是有些發炎的。”
金利連忙點頭答應下來。
“妮娜?在幫他們換藥?”門口忽然傳來了說話聲,妮娜轉頭看去,正看到馬爾科手裡拿著一份報紙走了進來。
“馬爾科隊長,您回來了。”她連忙站起身,接過馬爾科手裡的報紙,放在工作台上。
“嗯,剩下的我來吧,你休息一會兒。”
“好的。”妮娜將椅子往後挪開一些,擺出一副請他坐下的樣子。自己則是端著工具盤站到了一邊。
馬爾科:“……”
好吧,她根本沒將他說的「休息」聽進耳朵裡。
馬爾科撇了撇嘴,頂著幾個同伴寫滿拒絕的眼神,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打消了他們的期待。隻有金利心情愉悅地和大家打了個招呼,率先離開了醫療室。
“馬爾科隊長。”
妮娜將早就準備好的水遞了過去。
“啊,謝謝…”馬爾科手上一頓,才接過水杯一飲而儘。
妮娜看他喝完了,伸手去拿他喝空的杯子,但卻沒能成功。
而且現在的場麵還有些奇怪——她捏著杯子的上部分,馬爾科捏著杯子的下部分。
妮娜:“?”
她小聲問:“馬爾科隊長?”
馬爾科猛地回過神,連忙鬆了手:“啊,抱歉。”
妮娜:“?”
怪怪的。
妮娜聳了聳肩,也沒在意。
她放下杯子,拿過一條濕毛巾,遞給了馬爾科擦手。
船上不比醫院裡,沒有那麼多的資源可以供他每天都做好無菌措施,隻能儘可能保持乾淨。
馬爾科一手拿著毛巾,仔細擦了擦手,這麼一動,水跡都沾到了袖子上。
妮娜想了想,彎下腰,摸上了馬爾科的袖口。
馬爾科動作一停:“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