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說不需要,賣紙錢和蠟燭的老板說他很感動,謝謝我們全家。”
瑞伊眼都不眨地美化說辭。
窗台邊,看似生悶氣不理人,實則豎著一隻耳朵偷聽的紮克:“……”
等等,那個店主是這麼說的?
他怎麼記得對方講的是,我真是他祖宗十八代的……
紮克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但在看到兩人一個敢說,一個敢信的表現後,他索性閉上嘴,放棄了掙紮。
算了,反正也沒差彆。
“欸,果然又失敗了,開拓新業務真難呢。就沒有什麼天降客戶,一口氣多燒幾個嗎……”
得到答案後,胡桃單手扶住下巴悠悠歎了口氣,臉上倒是不見多少失望的表情。
就在這時,一個腳步聲從客房的方向傳來。
顯然,某個‘失憶人士’換好了衣服,正朝這邊靠近。
幾乎是腳步響起的瞬間,原本還懨懨地窩在窗台邊的紮克頓時神情一凜。
他就跟嗅到惡徒氣息的黑犬似的,‘咻’地豎起另一隻耳朵,警惕地望向來人的方向。
麵對如此不友善的目光,太宰治不以為然,反而眨了一下眼睛,衝紮克露出了一個堪比暖陽的純良笑容。
嗯,表麵禮貌友善,實則氣人指數拉滿。
紮克:“……”
艸!他敢拿自己的鐮刀發誓,這家夥絕對不是好東西!
“對了,阿桃,還有一件事。”
桌邊,瑞伊沒有理會兩位男士幼稚的對峙。
她像是想起什麼,從挎包裡拿出一張眼熟的紙條,遞給胡桃,
“這是我和紮克回來時發現的,就夾在往生堂的門縫裡,應該算是訂單。”
“客戶身份不祥,但他希望我們能幫他辦一場告彆葬禮。死者名字,是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
胡桃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名字,表示沒什麼印象。
不過這個字跡……倒是挺眼熟的。
在撿到瑞伊和紮克以前,往生堂很長一段時間接到的訂單,都是這個字跡主人提供的。
大部分都是沒有親屬遺族,孤身一人的死者。
在小殮以前,他們的證件、錢包、手機,鑰匙……任何能追溯身份的物件,都被先一步取走,連手上的指紋都被人用特殊的膠水抹去。
除了委托人提供的姓名外,什麼也沒有。
但,也幸好還有一個名字,那些死者才不至於淪為所謂的‘無名孤魂’。
彼時,接到訂單的胡桃沒有多問,很快就為死者舉行了葬禮,將‘人’送走。
至於這些死者生前的遭遇——
屍體上的槍傷,處理證物的手段,再加上當時籠罩橫濱數月的黑幫混戰……答案不言自明。
而這一次,往生堂甚至沒有收到‘織田作之助’的屍體。
“阿桃,現在要怎麼辦?”
瑞伊微微皺眉,一向毫無波瀾的臉上難得表現出棘手的情緒。
少了關鍵的屍體,彆說後續的喪葬了,他們連第一步殮屍都做不到。
胡桃垂著眼睫沒有說話。
這一刻,屋內的空氣仿佛被抽離般驟然安靜了下來,忙著警惕某個可疑分子的紮克都忍不住側頭,移開視線。
也就是這個時候,紮克注意到了太宰治的變化。
少年穿著烘乾的寬鬆衣物,微卷的黑發蓬鬆的翹著,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子纏著繃帶。
這本是瘦弱而無害的姿態,然而,昔日的‘殺人鬼’卻一瞬間寒毛乍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猛地攥住他的神經。
但事實是,太宰治什麼也沒做。
此刻,他隻是收起了臉上多餘的表情,就像一個遵循氣氛的普通人,鳶色的眼瞳跟著眾人一起望向胡桃。
少年的眸光冰涼,裡頭分明毫無情緒起伏,卻讓人下意識地聯想到細密的蛛絲。
安靜地隱匿在不起眼的空氣中,在陽光下折射出危險的光芒。
如同某種毫無感情的審視,蟄伏起細微的怒意,耐心地等待一個答案。
【是啊,要怎麼做呢?】
【關於這一點,他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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